叫我想起了李商隐 ——听乐札记之八 罗力玮
乐史里有个提法,“3B”,说的是德国三位姓氏以字母B打头的音乐家——巴赫、贝多芬和勃拉姆斯,头两位在前文已略作提及,现在说说勃拉姆斯。
笔者最先弄到的是他的《第一交响曲》,听了很长时间。后来笔者对勃拉姆斯这部带有贝多芬“欢乐颂”味道的作品渐渐不感兴趣,在接触了他余下的三部交响曲之后就更是如此,觉得作曲家在四部交响曲中的表达太过冷峻晦涩,几乎令人难以索解。
比如他的《第二交响曲》,据说曲子表现的是“田园题材”,听上去是有些牧歌的味道,但若和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相比,这一作品就显得很隐晦——在贝多芬那里,一切都很清楚,勃拉姆斯却遮遮掩掩,也像荷马笔下的雅典娜用浓雾包裹奥德修斯那样,用浓雾把“田园”罩住。《第四交响曲》则更抽象艰涩,似乎作品首演时,多数听众并不认可,只有一位著名乐评家慧眼识珠,说曲子表现的是“黑暗中透过来一束光线”。
不知道乐评家这么说是不是意指《圣经·创世纪》的那句话,“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笔者甚至说不清,“黑暗中透过来一束光线”之后到底是黑暗还是光明。光明与黑暗这两个概念在贝多芬的三首《列奥诺拉序曲》中表现得再清楚不过,有光即明,无光即暗,两者的关系清楚而绝对。但这两个概念到了勃拉姆斯手里就不那么明白,好像变成了相对的概念了,是暗是明,一句话说不清。和贝多芬的“绝对”相比,勃拉姆斯的“相对”总是显得很微妙,如果剖开这些交响曲的艰涩表面,就可以发现里面的微妙意境。这就跟李商隐一样了,他的一些诗用语晦涩得让人辨不清到底是悼亡还是在说他为情所困,或者是有政治寄托还是别的什么,但是无论你喜不喜欢,他的晦涩都自有他的道理。
李商隐生活的年代距今一千多年,他的罗曼史怕是早已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冲得七零八落,人们也就很难从中找到有助于破解他那些诗作的线索。勃拉姆斯生活在一百多年前,人们对他感情生活的了解就深入得多。勃拉姆斯爱上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作曲家舒曼的妻子,音乐家克拉拉,更显“八卦”的是,舒曼还是勃拉姆斯的老师兼好友。这爱虽说至死不渝,却自始至终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诗经》所谓“发乎情,止乎礼”的那种,即使舒曼悲惨地早早死在精神病院后也是如此。虽说爱只能是“精神爱”,勃拉姆斯却总不免情动而辞发,人们也就能够在他的作品中听到“克拉拉主题”,有时这个主题还达到了挥之不去的地步。如果和柴可夫斯基作品里的“爱情主题”相比,勃拉姆斯的“克拉拉主题”是很含蓄很内敛的,这也算“曲如其人”了吧。
最后要说的是,听惯了勃拉姆斯那些艰涩冷峻的交响曲之后,再听听他的其他作品,比如含有“克拉拉主题”的室内乐作品以及色彩丰富而温暖的钢琴协奏曲,便会有种异样的、难以置信的感觉。这感觉就跟笔者得知李商隐竟可以明白晓畅地写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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