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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里的白菜

农村大众报 2021-12-08 15:27 大字

前几天,听父亲讲,表弟种了十几亩白菜,丰收在即,一亩产量一万多斤。今年的价格好,一斤八毛钱。批发白菜的,地头收货,不用运回家,在地里换成大把大把的钞票。

多年前,妹妹也种过白菜,产量不低,但价格一般,才两毛钱一斤。就是这样的价格,也收入不错。俗语说,一亩园,十亩田。

记得小时候,冬天里除了吃白菜和萝卜或少许的冬瓜外,好像没有吃过其他蔬菜。这些中,白菜吃的最多,是当家蔬菜。“头伏萝卜末伏菜”。立秋过后,父亲去集市上买回白菜种子,到村西双新沟畔的那块菜园子地里,种上几畦白菜。白菜种子在地里睡不了几天,就醒了。开始生根、发芽、钻出地面,接着,绿成一片,翡翠一般。

小雪过后,父亲把白菜一棵一棵从地上掰下来,抖搂一下根部的泥土,小心翼翼地装在独轮车上,一趟趟推回家。

这些白菜,蹲在墙根向阳的地方,一棵棵并排着,像抄着手的老人,一声不吭地晒太阳。

白菜一层一层的,外面那些发黄的,母亲舍不得扔掉,扒下来,炖着吃了。过不了几天,父亲把那些白菜,放到地窨子里,或埋进挖好的坑里。地窨子,叫活窖窝子;坑,叫死窖窝子。挖一个深一米半的长方形坑,上面盖上顶子,把白菜放到里面,储存起来,就是活窖窝子。活窖窝子的大小,根据白菜及其他物品的多少而定。挖一个半米深的坑,把白菜一棵棵挨紧了,头朝上,根朝下,排好,上面盖上草苫子,叫死窖窝子。天气变冷,可覆盖一层土保温,不能让白菜冻着。坑的长短,依据白菜的多少而定。

记忆中,很少吃炒的白菜,大多是喝白菜汤。

大雪封门。一个火盆,放在屋子中央。父亲把锯好的几根木块,放进火盆里,发出微弱的火苗。父亲在搓麻绳,母亲在纳鞋底。他们不时将手伸到火盆之上,烤一烤,搓一搓手,接着干活。中午了,母亲熬了一锅白菜汤,等着我们回家。一碗白菜汤,几个油花漂在上面,近似于白水煮的,吃起来却是津津有味。一锅白菜汤,让寒冷的冬天,有了温暖。

那年月,白菜也不能顿顿饕餮。更多的是吃屋檐下腌制的那一瓮咸白萝卜瓜。

大年初一的那碗饺子,是少不了白菜的。每年,母亲把最好的白菜,留到年三十的晚上,包饺子用。往往,那仅有的几棵白菜,被剥了几层。有一年,白菜歉收,到了年底,白菜所剩无几。听说寡居多年的姚三奶奶家里没有了白菜,只能包白萝卜饺子过年,年三十下午,母亲挑选了一棵白菜,让我给姚三奶奶送去。

我至今喜欢吃大白菜,吃不够。百菜中最好的是白菜,诸肉里最香的是猪肉。白菜是人们喜爱的冬令菜系,是健身养生的冬食珍品。

《诗经·谷风》中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的记载,说明距今三千多年前的中原地带,对于葑(蔓青、芥菜、菘菜,菘菜即为白菜之类)及菲(萝卜之类)的利用已经很普遍。到了秦汉,这种吃起来无滓而有甜味的菘菜从“葑”中分化出来。三国时期的《吴录》有“陆逊催人种豆菘”的记载。南齐的《齐书》有“晔留王俭设食,盘中菘菜(白菜)而已”的记述(《武陵昭王晔传》)。同时期的陶弘景说:“菜中有菘,最为常食。”唐朝时已选育出白菘,宋时正式称之为白菜。宋代苏颂说:“扬州一种菘,叶圆而大……啖之无渣,绝胜他土者,此所谓白菜。”明代李时珍引陆佃《埤雅》说:“菘,凌冬晚凋,四时常见,有松之操,故曰菘,今俗谓之白菜。”

白菜好吃,历来赞颂备至。苏东坡说它:“白菘类羊豚,冒土出熊蹯。”这个美食家能从白菜中品味出胜于羔羊、熊掌的美味。清人王士雄在《随食居饮食谱》中,称白菜“荤素咸宜,蔬中美品”。

小小白菜,作家写之,画家入画。或直写,或寓意。鲁迅在其《朝花夕拾》中调侃大白菜:“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白石老人不仅爱吃白菜,还为其作画。画中题词:“牡丹为花中之王,荔枝为百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

在一幅画白菜的画作中,他引曾国藩语:“鸡鸭汤煮任菜,远胜满汉筵二十四味。”此为白石久居京华后切身体验得出的美食经。孙犁也喜欢大白菜,他把“白菜”张之于书斋之中,“墙边立着一幅中国画,画面下方是一棵水墨泼洒的大白菜,上款‘朴素无华,淡而有味’。”自励做人应有的品格。

吃白菜吧!我这样想着,回到家。妻子在厨房里做五花肉炝锅的白菜粉条豆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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