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先》
上期提要:周本辉和顾问带上翻译,很快找到俄罗斯“勇士”队队员,先向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才温婉地提出再飞一次的请求。“勇士”队队员听了后,没有马上表态——既不说飞,也没说不飞。
此时,现场观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越来越失控。人们急不可耐,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还有人开始大声抗议,小声骂人,甚至有的地方还出现了小小的骚动。而就在这时,东南角突然响起一阵强烈的轰鸣声,大家急忙抬头一看,只见一群银色的苏-27飞机,呼啸而起,直冲云天!
天空下,黄昏中,俄罗斯“勇士”队的飞行员们不知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还是美金的诱惑,个个都有超常的发挥,其精彩的飞行表演赢得观众一阵阵的掌声与喝彩；尤其是做低空飞行表演时,飞机紧贴下方迅疾而过,居然卷起地上一个个的垃圾袋,引得现场观众一片惊叫!
而在飞行跑道的另一侧,在草坪的一个角落里,此时此刻,也有一个人一直在看飞行表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场总指挥周本辉。其实周本辉不是在看表演,而是一直瞪大眼睛在盯着飞机。飞机飞到哪里,他的目光就跟随到哪里；“勇士”队的飞行表演越精彩,他的心里就越紧张；而且他一边用眼睛死死盯着飞机,一边还在心里暗暗祈祷:喝了酒的“勇士”们,你们是勇士,可不是醉汉啊!上天保佑,今天千万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后来,天色渐暗,参加表演的五架飞机,开始一架架地返回、落地；但其中一架飞机,却迟迟不见返回的身影。周本辉的心速骤然加快,脸色也开始由白变青……谢天谢地,在周本辉就要绝望之际,最后一架飞机终于出现了。
可五架飞机刚刚全部落地,周本辉却拔地而起,转身就跑。刚跑了几步,就听梁广大在屁股后面追着他大声喊叫道:“哎,周本辉,航展都结束了,你还急、急个什么呀?”
周本辉头也不回:“老大,不行了,我要去撒尿!”
航展“三剑客”
第一届航展成功举办之后,国内国外,舆论哗然。而此前平平静静的珠海,也名声大振,石破天惊。于是一时间里,珠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起来了。
接着,随着第二届、第三届、第四届珠海航展的举行,珠海就更是热闹了。
然而,这热闹的背后,又有多少人知道,珠海航展隐藏着怎样的曲折与艰辛?
任何一个国家举办国际航展,都是一项复杂而艰巨的系统工程,其中的曲折与艰难、苦辣与辛酸,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甚至无法理解的；而拥有特殊国情的中国举办航展,就自不待言更是如此了。
单说主办方。珠海举办一届航展,需要面对的北京主办、协办和支持方单位就将近三十个:在这三十个单位中,每个单位对航展的举办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有的甚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与这些单位部门的协调与沟通,成了一项重要工作。
因此,在第一届航展组委会成立的同时,珠海市委、市政府就成立了一个很特别的组织——珠海航展执行委员会,简称执委会。执委会的主要任务就一个:协调与珠海航展有关的各方关系。具体说,就是纵向协调国家各相关部委和各主办、协办支持单位的关系,横向协调珠海各职能部门。
实事求是地讲,珠海航展自举办之初,无论是从航展项目的申报,还是到后来的国外招商,都离不开国家各相关部委和航展各主办、协办、支持单位的鼎力相助,大力支持。那时候,大家激情澎湃,热情似火,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团结紧张,目标一致,就是要在中国干成一件大事,一件前无古人、举世瞩目的大事,从而扬国威壮军威。难怪,1996年11月,首届珠海航展成功举办后,一些航空航天界的老专家看着“长二捆”高高矗立、苏-27空中翻腾、歼-8Ⅱ直冲云霄,纷纷流下了激动的热泪；而时任航空工业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的王昂则动情地说:“珠海航展圆了我们几十年的梦,我们早就希望中国能有自己的带飞行表演的航空航天博览会,但是没有资金,没有地方,没人组织……这一次,我们终于搞成了自己的航展,实在是太难了!”
毫无疑问,没有这些主办单位,就没有珠海航展。主办单位是珠海航展的太上皇,顶梁柱,倘若离开了它们,珠海是办不成航展的。
然而,一个小小的珠海,要与这些国家级的大佬们沟通、协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位多年参与航展协调的珠海人对此深有感触,他说:“协调,其实就是祈求。在祈求中求生存,在祈求中办航展。当然这祈求的过程,说来多少有点心酸。”
的确,珠海航展的主办单位,从第一届开始,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大单位,是理所当然的大主角。譬如,广东省人民政府、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中国民用航空总局、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中国航空工业第一集团公司、中国航空工业第二集团公司、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等。后来从第八届珠海航展起,又有中国空军、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公司、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相继加入。而珠海市人民政府,仅是一个执行单位,级别最低,最多算个小弟弟,用广东话说,就是一个跑堂的“马仔”。可事情从一开始,就被颠倒了:不是主办单位主动要办航展,而是珠海自己闹着要办航展。
这就是个问题了。
谁都知道,全世界知名的航展,无一例外都是在大城市举办。而珠海这个小地方,既没有工业基础和国际机场,又没有决策机构和航空航天相关的企业总部,只不过是怀揣了一个与其身份和地位极不相符的航展梦而已。珠海航展刚启动时,是靠着这些主办单位才把各方力量聚合起来,就是珠海航展正式批准后,同样也是仰仗这些主办单位的支持与支撑。否则,仅靠珠海办航展,想都甭想。
所以,自第一届珠海航展起,珠海方与主办单位之间,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求”与“被求”的关系；珠海办航展的唯一出路,就是“求”,就是把自己本来就低的身段放低、放低、再放低,而后不断地“求”,不断地开出最优惠的条件。
于是,一种特殊的合作关系就此形成:主办单位既是珠海航展的“主人”,又是珠海请来办展的“客人”,而珠海充当的角色,不言而喻,就是相当于一个仆人,小心伺候,唯恐不周。
问题还在于,这些主办单位都是响当当的大单位,均为国家部委级,它们习惯了被尊重,被簇拥,被款待,被照顾。在此过程中,珠海方稍有不慎,或接待不妥,或说话不恭,或方法不当,或工作不到位,就有可能得罪人,甚至捅娄子犯错误；再加上航展举办地是在珠海,单以接待工作而论,每届航展,珠海一方要接待的单位部门是数十个,面对的中外展商是上千家,出现不尽如人意之处,自是正常的事情。
下期看点:王广泉刚任航展执委会副主任时,正值航展处于最艰难困顿的时期。之前的第四届珠海航展,尽管理顺了许多的运作关系,但某些矛盾随着航展工作的推进,日渐变得尖锐起来,有的问题甚至一度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王广泉在北京中组部工作多年,经历过八任部长,所以非常了解这些主办单位负责人的情况和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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