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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恨水写周作人

合肥晚报 2020-11-15 01:06 大字

□王张应

在张恨水散文全集中,我至少读到了四篇有关周作人的文字。印象最深的是正面写周作人的那一篇《致苦茶斋主》,见于张恨水散文集《山窗小品》。

张恨水从报上看到周作人向民国法院申请复判状:“对于六十三岁风烛残年之被告,减处徒刑十四年,似与无期徒刑无差别。量刑未免太重,画饼岂能充饥?”对此,张恨水颇有感慨,认为周作人不必提此请求。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张恨水有感而发,给知堂老人,苦茶斋主,喜作旧律诗的周作人,作了两首旧律诗。其中一首曰:“风烛残年愿尽赊,锒铛铁索上京华。空传小品千篇好,难挽衰翁一念差。曾笑关门存汉帜,未知娶妇误樱花。红楼老友伤心甚,不复登堂吃苦茶。”

在此,张恨水对于周作人的不幸“遭遇”,只有百般讽刺,毫无同情之心。在张恨水看来,彼时的周作人实在是不值得同情。谁让他自作自受,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一失足必成千古恨。

另有一篇《梅兰芳与周作人》,见于张恨水散文集《上下古今谈》。题目虽有“周作人”,但文章并不是为了写周作人。主角是梅兰芳,周作人只是站在梅兰芳反面的一个配角,以周作人的苟且来反衬梅兰芳的凛然。文章处处都在说梅兰芳有骨气,反过来也就是处处在说周作人无节气。文中特意提起“鲁迅的弟弟”,将那位“读破万卷书”的周作人,与“衣冠禽兽的汉奸”相提并论。在语言的尖锐与辛辣上,一向温和儒雅的张恨水,差不多赶上伟大的革命斗士、民族脊梁鲁迅了。

在张恨水散文集《最后关头》中有一篇《怜苏武》,原以为是写苏武的,读了才知道,苏武只是一个遥远的若有若无的幌子,文章写的是张恨水的身边人。因为那个人,人能想到远在汉代的苏武,他就是民国年间投靠日军的周作人。

这篇文章发表于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九日重庆《新民报》。张恨水想起民国二十五年岁首,周作人曾为《立报·官林》写过五律一首,对抗日名将宋哲元,颇多讽刺。诗中有一句:“关门存汉帜,隔县戴尧天。”周作人对宋哲元不能消灭通县之冀东伪组织,已意在言外。可是,曾几何时,周作人的投敌行为,较之宋哲元,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故张恨水作五律一首,反过来讽刺周作人:“屈膝怜苏武,先天覆此身。谁家悬汉帜?尊室是胡人。茶味座中苦,芝颜报上真。九泉起鲁迅,无泪也伤神。”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周作人与苏武相比,实在应该汗颜。周作人竟然嘲笑宋哲元,实在是让他九泉之下的兄长鲁迅,欲哭无泪,暗自神伤。

张恨水这篇文章,尤其是这首五言律诗,见报后反响激烈,读者诸君纷纷和诗。三天后,一九三八年六月二日张恨水于重庆《新民报》发表《再怜苏武》。自称“反正是打油诗,再来一律”:“不信知堂老,关门味昔因。命留文相国,身变息夫人。妻是床头敌,仇为席上珍。李陵休惜别,皓首卧胡尘。”

两篇文章两首诗,张恨水将苏武与周作人,古今两个人,放在一起,一正一反,雌雄自辩。

再读下去,说不定在张恨水的其他文章里,还会遇见有关周作人的文字。不能怪张恨水过于尖刻,紧紧抓住周作人的小辫子不放,再三再四挤对浑身污泥浊水的周作人。怪只怪周作人太糊涂了,关键时刻没有把握住自己。年轻时没有远见,东渡求学期间,于富士山下,樱花林中,娶回个很不省心的日本女人,导致后来“妻是床头敌”,“尊室是胡人”,也就算了。日军侵华时,他又是何必亲近日军。别人都走了,他偏留在北平,似乎在等候日本人的到来。而且竟接受日伪政权的委任,参加日伪安排的活动,为日伪效力。这不是汉奸是什么!既是汉奸,自然禽兽不如!

张恨水一而再同时提及周作人与苏武,或许是希望周作人能想起苏武吧。苏武的故事,像周作人那样的读书人,一定是烂熟于心。他果真能想起苏武,周作人还是周作人吗?至少他的后半生不会被涂满污泥浊水,让人掩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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