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宠不惊过一生 读丰子恺《活着本来单纯》
张婧
丰子恺是桐乡人,桐乡是蓝印花布的出产地之一,他家就开有一间染坊。丰子恺在父母姐妹的呵护下度过了幸福的童年少年时代。这些过往,在他的散文集《活着本来单纯》里有细致地描绘。
他写自己的妈妈总是坐在一张危险的高脚凳上,应酬各路人士,还要给他张罗吃食;长大后他才知道妈妈并不是自己情愿那么坐着,只是她要同时顾着家里和染坊不得不坐在那里,一坐就坐了一辈子。他写他的父亲中了进士后丁忧在家,待民国后郁郁在家隐了一辈子,留在他记忆里的父亲最爱吃蟹,中秋佳节会带着他们姐弟在院中赏月吃蟹。他写妈妈婶子姐姐为客人们做回礼的糕点,年幼的他如何被长辈们给的糕点哄得高高兴兴;染布之乡都会养蚕,他回忆祖母每年即使亏本都要养蚕,只为心中的寄托,而他最爱行走在蚕茧之间,年年为此挨打年年乐此不疲……这些关于家乡、关于家人的回忆,细腻温暖,处处透着单纯美好的气息。
这本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活着本来单纯》,最让我欢喜的就是他的题目。对丰子恺有一些了解的人,都会体悟到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和他的艺术人生是多么的贴切。他的人,如他的画、他的文一样,充满童稚之心,又有许多妙趣。所幸,这本散文集让大家一次就能看他的文和画。真是再妙不过了。
丰子恺的画在他的时代,即使是现在也是独树一帜的。最初他是学习一位日本漫画家的手法,他觉得古朴趣致,遂引入中国自己的国画技法,创作出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画作。当然,他的画风没有在当时开一派别,可能与他画生活小品或者偏时事的漫画有关,尽管读者们喜欢,但似乎也没人当作它能登上大雅之堂。丰子恺后来创作的护生画集系列,传为一时佳话。
丰子恺的文字,也是如他的画一般,朴实趣致,简单中别有韵味。这本散文集里分五个部分收录了他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的文章,以青壮年时期的文章为主,因此我们可以看见一个思维活跃、对生活兴致勃勃的丰子恺跃然纸上。
记得小时候学作文时,严格的语文老师要求我们人人买一套丰子恺文集,并且要求每日学习一篇文章,写作文也要学习丰子恺的行文技巧……当时把丰子恺的散文当成闲书读,倒是很轻松的,他写女儿阿宝出生后由爷爷取名的过程,写儿子瞻瞻拿蒲扇当脚踏车的天真,现在都还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可是要学习丰子恺的写作技巧来写作文,对于当时的我们都是痛苦的经历啊。但多年以后却发现,自己的行文却有着丰子恺散文的某种痕迹,当年语文老师严格教授的知识终于在我们身上潜移默化地生根发芽。
丰子恺的文章很适合写作人学习如何谋篇布局,如何在浅显的事物中开拓深度,写出新意和深意来。他的好多文章都是他写生活中的小事引申到对于艺术和人生的思考,如何引申,如何转折,他都在生动明白的文字中做了很好的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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