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与黄堡
高建龙
早在三千年前的商代,我国江南地区就出现了原始瓷,经过不断的改进和推广,我国北方地区大约在北魏时期开始烧造陶瓷,并逐渐形成了“南青北白”的瓷业格局。
黄堡窑创烧初期,烧造了大量低温三彩釉器物和高温釉黑瓷、白瓷,唐代可谓是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的昌盛时期,文化繁荣,政治开明,经济活跃,对外贸易频繁。手工业、养殖业、科技、交通、医疗、军事等均有极大的发展。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陶瓷烧造业,其发展更为蓬勃迅速,出现了许多著名窑口。如越窑、定窑、邢窑、醴陵窑、鼎州窑、寿州窑、磁州窑、吉州窑、龙泉窑等。黄堡窑在这个时期,凭借其临近京城长安的地理优势,加之蕴藏丰富优良的坩土、林木、煤炭资源,极大地发展了陶瓷烧造业,为日后耀州窑的确立,奠定了坚实可靠的基础,入宋以后,终使耀州窑成为我国著名窑口之一。
由于黄堡窑位处京畿之地,容易接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安城的影响,这里的制瓷匠人,相比其他窑口见多识广,思维开阔,他们善于借鉴其他窑口的烧造技术,吸取众家之长,并对绘画艺术、纺织印染艺术、金银器镶嵌等艺术门类进行借鉴,同时主动切合市场要求,一代又一代地探索,改进、创新,终于使黄堡窑在唐代就以釉色品种多和三彩瓷而著称于世,也使得黄堡地区成为历史上最早对外开放的地区之一。当时的黄堡镇,不仅是瓷器的烧造中心,也是各种瓷器汇聚的销售基地。在目前出土的很多唐代瓷器上,就有仿金银器的造型和纹饰。黄堡窑遗址出土的青釉胡佣头,面颊宽短,头发自然卷曲成若个小卷,眼眶深陷,眼珠凸起,下颌突出,这说明当时的窑工,已与波斯商人有过交易。从黄堡窑遗址唐代文化层中出土的有伊斯兰造型元素的瓷器,束颈、深腹、平底、单柄、敞口带流,并饰以茶叶末釉和棕黄釉,或许是专为伊斯兰国家烧造的。
黄堡窑制瓷工匠结合地域资源和自身条件,因地制宜烧造陶瓷,生产的青釉瓷,既符合大众审美要求,又适合当地坩土原料特性。在中晚唐时期,黄堡窑青釉瓷已趋稳定,泥料、釉料淘洗精细,可塑性、装饰性增强,造型更为丰富,釉层滋润饱满,装饰独具特色,其刻花、印花纹饰华丽精美,层次分明,划花纹样纤细圆活,飘逸柔美,若行云流水般充满灵动之感。其黑瓷、白瓷,造型丰满圆润,端庄大气,无不透漏出博大精深,绚丽多彩的大唐气象。唐代黄堡窑陶瓷烧造以三彩瓷、青釉瓷、黑釉瓷、白釉瓷、茶叶末釉、黑釉刻画填白彩等品种为主。出产器皿包括杯、盘、碗、钵、盆、盏托、盒、釜、炉、瓶、罐、水注、烛台、灯具、瓷枕、玩具、酒具、茶具等,人物雕塑有武士佣、骑马佣、男女侍从佣,动物雕塑有马、骆驼、狮子、虎、狗、猴、鸡、镇墓兽等。另外还有三彩房屋模型、车马模型、建筑琉璃瓦。大多器物都是运用转轮就制,雕塑制品多为陶范模制,有些瓷塑则直接手捏制而成,再加以划、戳、镂空、彩绘等装饰手法。
黄堡窑青釉瓷装饰纹样以牡丹、菊花、莲花为主,造型浑厚圆润,端庄而不呆板,典雅秀丽,反映了唐代人的审美观点和时代风格。莲花乃佛教圣物,唐代是佛教广为盛行的时期,黄堡窑莲纹装饰有黑釉塔式罐和三彩釉塔式罐,莲瓣采用陶范模制,贴塑于泥坯上,莲瓣分两层交叉排列粘贴,又分为仰式和覆式,颇具立体感。这一时期的莲纹,花瓣短而丰腴,和唐代人以肥为美的欣赏习惯相合,陶瓷器物上,这些雍容华贵之态的莲瓣纹,也是盛唐气象的真实体现。
从盛唐开始,牡丹成为当时最受皇室及民众喜欢的花卉,唐诗中有很多描写牡丹花的诗句。如,“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家家为习俗,人人迷不悟。”“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近来无奈牡丹何,数十千钱买一窠。”牡丹种类繁多,形体饱满,花冠圆润,色彩富丽,被视为繁荣昌盛、美好幸福的象征。菊花纹,多用于碗、盏、盘类瓷器的装饰,是从金银器的装饰借鉴而来,经过制瓷匠工的再创作,形成了很多种变体,此类装饰纹样在唐代黄堡窑中,占有一定的比例。
唐代黄堡窑作为宋代耀州窑的前身,在发展过程中,深受佛教、道教、儒教以及异域文化的渗透和影响,产生了丰富多彩的瓷器造型和装饰图案。唐代对外来文化兼收并蓄的开放政策,使得对外贸易空前活跃,黄堡窑瓷器也和丝绸、茶叶等物资,一道贩运异地。陆路从长安城开始,西经河西走廊,新疆南、北古道,横跨亚州中部的草原、沙漠、河流、山脉,越过古波斯,销往地中海沿岸。水路以中国东南沿海古港口为起点,向东南通往朝鲜、日本,向西出中国南海,绕马来半岛经印度东海岸,越过印度洋和阿拉伯海,通往波斯湾和地中海的伊斯兰国家。
这便是唐代强盛的综合国力,在陶瓷生产业中留给后人的一点信息,大国风范成就了黄堡窑,为耀州窑烧造技艺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打下了雄厚坚实的基础,是中国陶瓷史的一笔宝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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