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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留学生:停课、抢购厕纸、天价口罩和天价机票

澎湃新闻 2020-03-27 09:55 大字

新记者

编者荐语:

南大学子防疫观察第74篇 以下文章来源于新天地NewEra ,作者未来编辑部

新天地NewEra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院报,创刊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坚持以“自由而负责任”为宗旨。

在这里,我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见证者。我的生活已经成了这一事件的一部分。我住在这里,和所有的一切在一起。

——S.A.Alexievich

新冠肺炎来袭 | 南大学子防疫观察(七十四)

南大新传“未来编辑部”出品

作者:

彭润秋 新闻传播学院2018级本科生

倪奕玮 新闻传播学院2018级本科生

2020年3月12日,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的妻子被检测出新冠病毒呈阳性。3月13日,加拿大高校全部停课或开启网络授课,人们开始在超市抢购物资,由加拿大飞往中国的机票也价格飞涨。3月16日,总理特鲁多宣布“封国”,禁止除美国以外的外国人入境。

据加拿大移民局数据显示, 2008 年至 2017 年十年间,在加拿大留学的中国学生总人数增长率高达 226% 。在整个加拿大范围内,中国留学生占加拿大留学生总人数的33%。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是北美地区最后一个决定停课的省份,在此之前,安大略省等均已宣布停课。

在停课通知发出后,在加拿大的中国留学生们怎么办?我们采访了四位在加拿大读书的中国留学生。

天价口罩

“什么店都买不到口罩。消毒纸巾,洗手液也没有,全都没有。我去了几家药店,就放弃了。”姚兆薇目前就读于多伦多大学罗特曼商学院。

多伦多当地口罩脱销的时间与中国口罩脱销的时间差不多。“大概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买不到口罩了。”姚兆薇说,多伦多大学的一些中国留学生社团组织了捐款活动,联系了武汉的医院,寄一些物资回去,但她感觉,活动的参与度并不算高。

几周以后,学校的书店开始卖口罩,摆放在收银柜旁最醒目的货架上,有8美元一只和6美元一只的两种。姚兆薇打趣道:“资本主义国家嘛,没有办法。”

多伦多大学书店里售卖的口罩/姚兆薇供图

麦克马斯特与多伦多有大约一小时的车程,戴哲昊在麦克马斯特大学读金融数学专业,他三月初才买到口罩。“中国疫情刚开始时,我去亚马逊抢口罩,医用口罩没得卖,N95疯狂涨价,最高达到将近500元(人民币)左右一个,好在我们有华人群,群里有人转卖口罩,但是加价没有那么夸张,我买了一盒50个,大概40加币。”

在没有买到口罩前,戴哲昊不想让爸妈担心,一直骗他们自己在加拿大有口罩。

相比之下,在滑铁卢大学就读数学专业的王梓奕对口罩的储存则有着相对充分的准备。1月23日,收到武汉封城的消息后,她立马从亚马逊下单了一盒口罩,虽然价格比预期高出20%左右,但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就是想着加拿大和中国之间的关联挺紧密的,保不准中国的疫情就会扩散到加拿大,买一盒,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王梓奕说。

“正好是武汉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很多海外留学生买了口罩运回国”,她回忆说,大批量的购买让口罩很快供不应求。从一月二十几号起,口罩开始脱销。

多伦多大学、麦克马斯特大学和滑铁卢大学均位于安大略省,而在加拿大西部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就读于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电子工程专业的蒲子豪也陷入了口罩危机中。

1月底,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占据了蒲子豪的全部精力,这也使他完全没有想到买口罩的问题。等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口罩资源已经非常紧缺,“当时我看的时候,亚马逊上70个口罩卖100加币,但可能要等一个月才能送到”。

如今,即便学校已经停课。蒲子豪依旧每天“口无遮拦”,坐上十多分钟的公交去学校的实验室做实验。在国内的家人和女朋友给他寄去了一些口罩,但送到还要一周左右。

安大略省、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是加拿大疫情最严重的地区。相比于陆陆续续开始佩戴口罩的中国学生,在采访中,同学们普遍表示,校方的态度并没有那么紧张。麦克马斯特大学和多伦多大学都发布了相关消息,建议学生们如无必要不需佩戴口罩,把口罩留给有需要的人。

麦克马斯特的官方推特/戴哲昊供图

滑铁卢大学的教授给同学们发了疫情防护相关的邮件。在个人卫生防护方面,教授提醒学生们要勤洗手,用酒精消毒,甚至说要避免用手接触脸,但是没有提到佩戴口罩的相关内容。

教授给学生们的疫情防护邮件/王梓奕供图

“一些中国来的同学开始戴口罩上课,教授问,是不是正在发生什么,为什么要戴口罩?” 戴哲昊表示,外国人对疫情似乎有些“漠不关心”,没有关注事情的发展。

在采访中,戴哲昊、姚兆薇都表示自己听说过,身边同学也经历过走在路上戴着口罩被外国同学指指点点,或者一路一直盯着看的事情。“感觉他们对戴口罩有歧视,”姚兆薇说。

王梓奕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觉得这是国内外对佩戴口罩的一种认知差异,“国内戴口罩是为了保护自己,这儿的人戴口罩是为了不传染别人”。戴上口罩是一种生病的表现,那么没病的人自然不会去戴。

厕纸脱销

尽管加拿大早在1月25日就已出现了第一例新型冠状病毒确诊案例,但对于海外的留学生来说,停课的消息依旧来得有些让人措手不及。3月13日开始,他们陆续接到学校通知,取消所有线下课程。

回想起宣布停课的前一周,姚兆薇觉得:“多伦多一点感觉都没有,大家该干嘛干嘛。”听到哈佛停课的消息后,大家才开始意识到多伦多大学也可能要停课了。

“但凡大家注意一点,多伦多的病例根本不会这么多,”姚兆薇有些不满,“前段时间,好多人穿成绿色跑到街上去庆祝一个什么节日。”

突如其来的停课打断了蒲子豪在学校和住处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作为电子工程专业的学生,之前他常泡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待到晚上11点才回住所。往返于温哥华的晨与夜,他并没太多的时间关注身边发生的变化。停课当晚,蒲子豪和中国室友去超市屯粮,平日里产品繁多的超市冰柜已空空如也,日用品货架醒目的黄色价格标签后,多数产品业已售罄。

货架空空的超市/蒲子豪供图

3月12日,加拿大总理特鲁多的妻子被确诊新冠病毒阳性,王梓奕记得消息发出第二天她就被同学拉着翘课去Costco买东西。Costco早上10点开门,而10点半到达的他们已经被超长的车队远远地堵在了后方。无奈,他们只好转去附近的沃尔玛采购。“买了很多冷冻蔬菜,大约能坚持到4月底。”

停课通知下发后,超市里的西方面孔都忙着囤厕纸,东方面孔则忙着抢购食物。姚兆薇买了一周的米和蔬菜:“你能想象吗?厕纸是最先卖脱销的商品。”

厕纸买不到就买面巾纸。王梓奕去到超市的时候,卖厕纸的货架已一扫而空。她拿了几包抽纸,准备在家中囤好。

“老外喜欢抢厕纸,因为厕纸是中国产的,怕中国停止出口就去抢厕纸。”戴哲昊对这种奇怪的“中西方文化差异”有着自己的解读。

被打乱的时间表

戴哲昊和三个加拿大籍同学一起在麦克马斯特大学附近租房子住,平时用英语交流。停课通知下发后,三个室友都回家了,房里只剩下他和房东。

停课后,戴哲昊一直呆在宿舍里。他说,他这学期有五门课改变了评分方式:“有一门课直接取消了任何形式的期末考。”

但蒲子豪却没有选择宅在家里。当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宣布开始网络授课后,他为自己的实验课感到担忧:“6个学分的大课,一旦fail掉就直接延毕。”本来临近春季学期的期末,压力就不小,疫情完全打乱了他之前的学习计划,“感觉心态有点炸。”

3月13日周五,英属哥伦比亚宣布下周开始进行网络教学,但针对实验课如何处理,学校和教授都没有给出明确说明。课停了,实验室还开着,蒲子豪和组员便还是按照原先的实验计划推进。周日一大早,他便再次踏上从家去往学校的路,随手拍下了迎面而来的日出。

3月15日清晨的日出/蒲子豪供图

街上的人比往常更稀少,加长版的公交车上一共也只有4、5个人。“加拿大本来就地广人稀,现在迎面碰上个人绕开走就行了,感觉也不太需要戴口罩。”校园里的餐饮店还在正常营业,蒲子豪做完实验还可以和同学出来吃份快餐,“本省官网现在对疫情的评估还是“risk is low”(低风险),而且我们学校的位置又很“村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人都没来,现在一条街都是我的。” 蒲子豪说。

3月16日周一,蒲子豪的教授给他们发了邮件说实验的分数改为个人作业。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有些难过:“之前的项目都快做完了,忽然要改成一个巨简单的作业。”于是他给老师写了邮件申请继续做完实验,小组6个同学也一致决定要在这周内搞定。

第二天,蒲子豪在朋友圈发了他们小组做的小车机器人,并且写道:“今明两天应该就能present(展示)。”

商学院没有什么实验类的课程,停课宅在宿舍的这几天,姚兆薇同样在为期末考头疼。面对停课,她的第一反应是:“气死了!”——兆薇害怕期末考试改为线上,教授为了不让学生有时间在考试时“找外援”,可能大幅提高试题难度。

“我春季学期的课程还有三周就要结束了。”4月5号课程结束后,她需要参加两场考试,然后在当地实习两个月,“现在要先回国,安排已经全都乱了。”

相比之下,王梓奕的反应显得很淡定,“反正我们数学系嘛,在哪儿都能学习。而且我本身就属于学习比较flexible(有弹性)的那种,所以真的还好。”

回家,还是留下?

一月底开始,加拿大航空公司将所有前往中国的航线暂停至4月30日,加拿大回国的航班大量减少。

3月13号早晨,多伦多大学发了停课通知。姚兆薇不停地查看订票网站,从多伦多飞回上海的直达机票六千多元一张;一个小时后,一万多一张;下午再看,两万多一张。她还在等学校的期末考试安排,但飞速攀升的价格让她决定先加入多伦多当地中国留学生的“抢票潮”中。以两万出头的价格买了一张3月25号从多伦多直飞上海的航班后,兆薇给自己算了一笔账:

现在买票改签不需要付手续费,只要补差价,退票只要多花100元。到时候不仅涨价,还可能买不到票。

王梓奕没有回国的打算。“我还要上我们学校5-8月的第三个学期。现在已经确定有一些可能要转到网课了,有一些课的安排还没出来,不过我在8月之前应该是不会回去了。”

虽然学校校长建议计划回家的国际学生赶紧回家,身边部分同学都已经开启归程,蒲子豪依然打算考试后再回国。他盘算,考试大概率是改为线上,但如果回家,十多个小时黑白颠倒的时差又成了大问题,“半夜考试也太可怕了。”

3月15号,戴哲昊买了18号回国的机票。他要先飞往台北,再飞往上海,然后再到湖州。

“大半年没回家了,我还挺激动的。”出国读书两年多,他再也没有见过中国的春天。买好机票的那天,他发了个朋友圈:

“三年了/终于可以看见湖州的春天了”。

“虽然知道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艰难,”戴哲昊说:“不管怎么样,没有比家更温暖的地方了。” 他准备用Vlog记录下归国的旅程。

注:应受访者要求,王梓奕为化名。

原标题:《停课、抢购厕纸、天价口罩和天价机票——加拿大留学生的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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