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去年11月已在意大利传播？意专家答复界面新闻
记者 | 王磬
近日，网上流传着一位名为朱塞佩·雷穆齐（Giuseppe Remuzzi）的意大利医学家的观点。在接受美国媒体NPR专访时他指出，意大利可能早在去年11月和12月就已出现高度疑似新冠肺炎症状的不明原因肺炎。这再度引发了关于新冠肺炎最早起源地的讨论。
在NPR刊发的上述采访中，雷穆齐提到“听到了来自医师的消息”，“他们记得见过这种奇怪的肺炎，非常严重，特别是在老年人中，在（去年）12月甚至11月时…… 这意味着在我们知道中国的疫情爆发之前，病毒至少就已经在意大利的伦巴第北部地区传播开来了。”
雷穆齐是意大利知名的肾脏病学教授，是意大利马里奥·内格里（Mario Negri）药理研究所的主任，也是贝加莫Ospedali Riuniti医院免疫学和临床移植科的主任。他对肾脏病学研究有着杰出的理论贡献，撰写与合著了1000多篇学术文章及专著，并获得多项国际大奖。他还是《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的编委会成员、以及《柳叶刀》杂志（The Lancet）国际咨询委员会的成员。他本人的研究方向并非肺炎或传染性疾病，但他所在的贝加莫是本次疫情的重灾区。3月12日，雷穆齐曾在《柳叶刀》撰文指出，意大利的感染人数将在接下来1-2周出现指数级增长，政府必须采取比现在更强有力的遏制措施。
回到疫情的源头：中国疫情爆发前，新冠病毒已经在意大利传播了吗？界面新闻近日邮件采访了雷穆齐。雷穆齐讲述了他了解到的病例细节，并回答了上述病例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新冠病毒也许“起源于中国以外地方”的问题。以下为回复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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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塞佩·雷穆齐
NPR报道里的描述，我对此没有科学证据。这是来自一小部分人的传言（rumors）和几个医生的印象——在1月份之前曾经看到过双侧肺炎（bilateral pneumonia）——但他们都没有向我确认。
我了解的事实如下：
Alzano Lombardo（编者注：位于伦巴第大区北部）医院有1例确诊的双侧间质性肺炎（bilateral interstitial pneumonia）病例。但我们不知道是否为新冠肺炎（Covid-19），因为当时无法对此进行检测。12月在Scanzorosciate（编者注：位于伦巴第大区北部）出现2例肺炎，有发烧、咳嗽和呼吸困难的症状，全科医生认为它有些不同寻常（unusual）11月下旬和12月，在Gera D'Adda和Crema地区（编者注：均位于伦巴第大区），有10例双侧肺炎，也是出现高烧、咳嗽、疲劳和呼吸困难。他们没有做X射线检查，有些病人服用了两个疗程的抗生素，有的甚至服用了三个疗程，他们在15天内康复了。这不足以证明它是Covid-19，但它比普通时期要多了10例。这些都是双侧性肺炎，与季节性流感无关，因为所有的这些患者均已接种流感疫苗。我还收到了威尔士方面的来信。我暂时不能分享具体信息，因为这些是患者私下写给我的信。其中报告称，他们在11月生了病的人中，有临床上看起来像是Covid-19的病例。我再强调一遍，这些案例都没有被记录为Covid-19，因为那时还没有证据表明Covid-19的存在。
无论如何，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该病毒（按目前证据已知）首先在武汉出现，它在中国为公众所知以前，可能已经传播了一段时间。遗传学证实了这一点。正如《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论文《在德国发生的无症状感染者引起的2019-nCoV传播》①中所提到的那样，病毒是经由一名与中国人有过接触的德国人来到意大利的。
“Covid-19来自于蝙蝠和穿山甲”的最有力证据来自《自然-医学》杂志（Nature Medicine）发表的论文《SARS-CoV-2的近端起源》②，序列几乎是同一的。武汉市场上有蝙蝠和穿山甲的商业记录，目前看来这几乎肯定是爆发的来源。
现在问题是，在卫生部门了解该问题的严重程度之前，该病毒在中国传播了多长时间。考虑到潜伏期，无症状患者在12月甚至更早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在中国境内和境外旅行了，（如果事实是这样，）我不会对此感到惊讶。
目前基于以上两篇论文，我认为意大利的病毒源头应该是从中国来的。然而，如果考虑到无症状患者的数量，人们不得不思考这样一种可能性：中国发生的不幸的疫情早在卫生部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传播开来了。这个过程在《自然》（Sciencen）杂志的文章《大量未被记录的感染促进了新冠病毒（SARS-CoV-2）的快速传播》③中有很清楚的记录。
文献参考（雷穆齐提供）：
①《在德国发生的无症状感染者引起的2019-nCoV传播》，3月15日，《新英格兰医学杂志》，DOI: 10.1056/NEJMc2001468
②《SARS-CoV-2的近端起源》，3月17日，《自然-医学》，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1-020-0820-9
③《大量未被记录的感染促进了新冠病毒（SARS-CoV2）的快速传播》，3月16日，《自然》，DOI:10.1126/science.abb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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