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二手车市场实地走访：多数门店恢复营业，排放标准升级对市场影响更深远
记者 | 侯卓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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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农历新年刚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本该从小长假恢复回暖的汽车市场陷入“寂静”。据乘联会预估，今年1-2月份累计销量同比下滑41%，创近20年来最大跌幅。
与新车市场遭遇相同，二手车市场同样面临着困难。
3月6日，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的最新统计数据显示，2月份，全国二手车市场交易量7.11万辆，交易量环比下降92.78%，月度同比下降91.19%。1-2月全国累计完成交易二手车105.59万辆，累计同比下降47.34%。交易金额为633.67亿元，累计同比下降50.65%。
对此，中国汽车流通协会表示，市场下滑主要是因为2月份市场整体复工率只占5成；客流量不足导致无法支撑交易；2月份已复工市场日均交易下降了7成。
眼下，二手车市场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终端市场中的交易恢复了几成？车商们经营是否存在着困难？对此，界面新闻记者近日对线下二手车市场进行了实地走访。
据界面新闻记者在对上海线下二手车市场走访调查后发现，除个别交易中心之外，多数的二手车门店已经恢复正常营业。在与多家车商的交谈中，记者发现相比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影响，排放标准提升对二手车市场带来的影响更深远。
多数门店已经恢复营业
“原以为去年就够难了，没想到今年更难”。界面新闻记者的电话另一头除了传来赵亮的声音之外，背景音里不断传来玩弄打火机时的金属碰撞声。
赵亮是一名80后，老家在安徽，2008年来到上海从事二手车生意。期间，曾在大型二手车行做过销售，也在某知名互联网二手车平台任职过。2017年，自己开始创业，在上海开了二手车行。
“从春节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单，每天打来咨询的电话也少了很多。年前本来还有两单客户寄售车辆，因为这次疫情无法完成交易。”赵亮对界面新闻记者说道。
据了解，一位寄售客户原本在2月初与买家签订过户协议的，目前这单生意也只能延期。
虽然疫情对业务正常开展带来了一定影响，但赵亮在与界面新闻记者的交谈中透露并不担心自己车行的生存问题。
“我是自己开公司，卖车也主要以寄售方式为主，自己不收车，所以也就不存在压库占资金情况。” 此外，因为平时做事干练、靠谱，卖车渠道也广，赵亮在当二手车市场积累了不少客户资源。在他看来，疫情彻底消除后，恢复到往日经营状态没有问题。
不过，在谈及当前整个二手车市场情况时，赵亮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现在二手商都很难。”
界面新闻记者随后驱车前往位于上海市嘉定区博园路969号的上海二手车交易中心发现，曾经在市场门口的博园路两边举着“收车”牌子的车商们不见了踪影，二手车交易中心大门紧闭。
据了解，上海二手车交易中心成立于2000年10月，并于2015年迁至嘉定区博园路。该二手车市场集车辆查验、评估、展示、交易、拍卖、办证，新车上牌（沪C、市区号牌、辖区内临牌、辖区外临牌）、信息发布和咨询等服务、管理功能于一体，是当前上海最知名的二手车交易中心。
该二手车交易中心市场管理人员向界面新闻记者介绍，为了配合疫情防控工作，目前市场内部仅提供新车上牌服务，二手车销售业务暂不开放，预计开业时间要推迟到3月底。
界面新闻记者随后来到另一处二手车交易聚集地——上海东方汽配城，发现同样也处于关闭状态。市场唯一的出入口前堆起了禁行桩桶，内部的商家均还未开业。
记者从几位前来办理零配件采购的汽车修理店主那里获悉，该市场内二手车业务暂时还没恢复营业确切时间，预计要等到疫情结束后才能恢复。
虽然先后吃了两个“闭门羹”，但记者在位于闵行区合川路发现，天天拍车线下门店已经恢复了正常营业。
据了解，该平台成立于2015年，主要是为C端个人车主和B端二手车经销商搭建公开的一个交易平台，以线上+线下的方式为双方提供二手车交易服务。
界面新闻记者在经过信息登记和测量体温之后进到店内发现，大厅内除了几位等待提车的车商之外，略显有些冷清。
该门店的工作人员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现在公司已经复工，大部分车商也逐步开展业务，不过受疫情的影响，市场整体交易量并不高。”
记者从大厅内正在等待办理交车手续的车商王先生那里了解到，虽然他的门店在2月底已经复工，但年后的收车量较往年同期明显减少了许多。
根据上海二手车行业协会的统计显示，2020年1-2月份，上海地区二手车累计交易量为34803辆，同比去年下降45.38%。其中2月份二手车交易量为6209辆，环比1月份下跌77.9%。
对此，协会表示，受农历新年和新冠肺炎疫情的叠加影响，二手车交易天数明显减少，加之人员流动方面受阻，导致1-2月二手车月平均交易量远远低于以往。
据界面新闻记者走访了解到，相对中小型二手车行，规模较大的二手车商受此次疫情相对较大。
记者在闵行区吴中路的联鑫名车广场走访时也发现，虽然店门口马路上行人和过往车辆明显多了许多，但明亮的展厅中鲜有人光顾。
据店内已经在二手车领域工作多年的陈姓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店内库存车辆大概还有70-80辆左右，基本上为售价50-100万区间的豪华二手车为主。70%以上的在售二手豪车都采用公司过户收车在销售的方式，客户寄售的比例大约在20-30%之间。
“平时公司收到车后平均不足一个月即可售出，整个2月份受疫情影响，就连抢手车型的出售率也大不如以前。”
排放标准升级对市场影响更深
虽然疫情对二手车市场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但在记者走访过程中了解到，相对而言，排放标准升级对二手车市场带来的影响更大。
“此次疫情虽然对二手车行业带来一定的影响，比如没有生意公司还是要支付员工工资和房租；另一方面，低流转率带来资金周转紧张。但是对二手车市场来说影响最大，应该是去年实施的国六排放标准，导致很多二手车商手里积压大量国五及以下排放标准二手车销不出去。” 上海中景二手车经营有限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员对界面新闻记者表示。
对此，赵亮也在于记者交谈中表示，自国六排放法规实施以来，二手车市场出现明显下滑。
2019年7月1日，国内十多个省市都实行了极为严苛车国六排放法规，这导致国内汽车消费市场出现巨大变化，尤其是二手车市场。
由于市场现存二手车多为国五及以下排量，已经实行国六排放的省市对这些车辆采取了限迁政策，导致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外转交易出现下跌。甚至部分门店出现关闭或从市区大门店更换成远离市中心的小门店。
在联鑫名车广场二楼，工作人员指着诺大的展厅对记者介绍：“本来这里还有5、6家车行，自去年10月份以后，除了我们公司以外，其他车行全部撤出，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展厅。”
在这座三层建筑外侧，记者注意到正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招租广告。
与上述联鑫名车广场2楼展厅情况相同，位于地铁10号线紫藤路站出口的洋广场中，原本一家主营高端豪华二手车的车行也人去楼空。据了解，该车行曾经云集劳斯莱斯、法拉利、兰博基尼、阿斯顿·马丁等多个超豪华品牌的二手车。
据广场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新闻记者，这家平日里颇为“壕气”的二手车行早在去年8月就撤出了，具体原因并不明。
据界面新闻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在国六排放标准执行前，上海地区二手车主要都流向山东、安徽、浙江、河南等省份，现在则只能在上海市场进行消化或销往比较偏远尚还未执行国六排放标准的地区，这也意味着交易成本的增加。
上海市商业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自2019年7月实施汽车国六排放新政后，上海市二手车转出市外交易量及占比出现持续下滑走势，占比（转出交易占上海市整体二手车销量）由2018年最高时的41.65%、2019年6月的49.39%，下降至12月的31.65%。
一季度交易量预计可恢复60%
虽然二手车商正在逐步全面恢复营业。但基于当前疫情现状，短期内完全恢复正常状态还需要一些时日。
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最新一期“中国二手车经理人指数”(UCMI)显示，今年2月份，二手车经理人指数为24.5%，处于荣枯线以下，二手车市场经营状况进一步回落。
对于当前二手车市场现状，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表示，随着经济压力加大，居民收入降低，换购频率可能会进一步延长，二手车未来会面临着更大的压力。即使是疫情过后，市场恢复速度和消费者换购热情依然不会太高。
综上，虽然对整个二手车市场而言，今年预计将要面临的市场压力不会轻松。但正如前文赵亮所提及的那样，根据自身情况，合理调整业务模式，确保现金流持稳生存下去不是问题。
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预测，随着疫情得到有效控制，3月份各市场车商逐渐全面复工，同时2月份积压的消费需求会集中得以释放，因此，预计3月份交易量可达80-85万辆左右，一季度交易量可恢复60%左右。
事实上，从整个汽车市场发展来看，不管是国家层面，或还是地方政府，均明确发声或已经出台了具体鼓励车市消费政策。所以，从这一角度来看，汽车消费市场短期内恢复往日正常状态并非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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