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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分水岭

四川日报 2020-03-06 06:22 大字

□李存刚

是在2月13日,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天,老何在微信上发了两张图片给我看。一张是我们与家人的合影,另一张是去年的2月13日深夜,他发在个人空间里的“说说”和我们合影的截图。

看到图片,我恍惚记起来了,去年的2月13日,我们一起吃了火锅,召集人是我。我们几家人,隔三岔五就要聚会一次。

看到图片,我就知道肯定是老何又“寡淡”了。也不知是谁先开始说起的,总之平常我们相邀聚会,都不说要干什么,就说老何“又寡淡了”。久而久之,这句话便成了我们的一个接头暗号。对方如果回答“鸡毛店?”或者“七十元?”,就说明有空,时间一到,就各自奔赴预定地点碰面。鸡毛店和“七十元”是本地的两家小餐馆,我们经常去光顾。七十元这个店名是我们私下给取的,真名叫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有一次,我们四个人,老何、老杨、老代、我,点了我们平常爱吃的那些菜,算上酒钱,不到八十块,结账时老板很爽快地舍掉了尾数,就收了七十。我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七十元之名由此诞生。

我们的另一个接头暗号是春分。按照我们这个川西小县的古老传统,每年这个节气吃过腊猪腿,农人们便正式开始一年的劳作了。几年前的某个春分,老杨相邀去他家里吃腊猪腿。席间闲聊,老何趁着酒兴,大发感慨,说:“要是每年都有三百六十五个春分,多好啊!”我们都知道他说的是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和杯中的美酒,于是对他进行轮番打击:“你倒是想得美!”“你想的不就是酒嘛?!”老何拿眼将在座的人挨个扫视了一遍,轻声反问:“难道,你们就不想?”满堂皆笑。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春分便成了我们相约时的两个备用暗号之一。

老何在电信部门工作,疫情发生后,除了必须要他去处理的事情,都禁足在家。而我则在医院,天天照常上班。他知道我忙,发过图片后就没多说什么。

晚上,我正准备吃饭,便见老何又一次在微信上呼叫。点开,是一个问号:“过一个春分不?”没等我回复,他便率先晒出一大碗炖鸡。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晒出一碗酸菜鱼。他晒出一盘炒油菜,我晒出一盘凉拌折耳根。他接着晒出盛满了枸杞酒的杯盏,我连忙拍了刚刚盛满的杯盏,杯中是年前我们一起喝酒时开了封未喝完的那瓶老玉米酒。我们同时举起酒杯,煞有介事地在视频里对碰了一下,然后看着对方,轻抿了一口。没有清脆的碰撞声,感觉就像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在举杯相碰。

说起来,我和老何、老杨、老代认识至少十年,我们差不多每周都会小聚一到两次。我们只是小酌,从不喝醉,我们都对明人洪应明在其集著的《菜根谭》中所言的“花看半开,酒饮微醉”的妙处有深切而持久的体会,并且奉为至理。

第二天起床,和往常一样打开手机,看到两则令人兴奋的消息:一则是关于新冠肺炎康复者血浆抗体治疗的。另一则是国家卫健委发布的疫情数据统计,2月13日0—24时,全国除湖北以外地区新增确诊病例连续第10日呈下降态势。

这是立春后的第九天,五天过后就是雨水,再过一段就是节气里的春分。而我和老何都期盼着的那个“春分”,似乎也已为期不远。

由此想到,我们都在期盼着,确诊病例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至最后清零。在此意义上,我们所说的“春分”,希望是春天的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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