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拥庙坡岭 余良虎
大雪还在下个不停。清早起来,推开阳台门,小城白雪皑皑,足有一拃厚的积雪,这是好多年少见的一场大雪。
我们弟兄几个约好今天回老家祭祖,遇上这么大的雪,怎么走呢?
不一会儿,二哥打来电话,说,今天不管咋样都得回去,年里没日子了。大雪封路,只有选择从庙坡走。这条路最高的路段庙坡梁也不算太高,应该能过去的。
我们一行两辆车冒着大雪,小心翼翼地行驶在雪路上。幸好路上没有结冰,行车也很少。侄儿和兄弟都是有着丰富的山路行车经验的老师傅,值得信赖。我坐在侄儿的车上。“老司机”稳操方向盘,一路上庙坡。
上坡路,又没有挂链子,一路低速“爬行”。快要上梁时,拐过一道弯儿,我们这辆车出现了险情。由于坡度太大,两驱车开始打滑,车轮飞转,就是不得前进,侄子轻点刹车,结果车身一摆发生侧滑,后轮直直地溜向里边的排水沟。车子有惊无险停了下来。
下了车,我们悬着的心落了地。路外是万丈悬崖,万幸的是车子溜到里面,要是侧滑路外,后果不堪设想……
侄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点燃一支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大家心情都放松了。二哥笑着说,今天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保佑呵!是啊,还算是运气好。这几年冬天没下过大雪,没有预防冰雪路的心理准备,所以侄子的车上没有带防滑链子。
车横在路上,动弹不得。上下没有一个车通行。幸好没有,不然就无法会车更麻烦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把车拖上路,让开一条通行的路。
我们虽然有七八条汉子,赤手空拳想把这大家伙推上岸,不是一般的难。尝试过几次都无济于事,只好作罢。一个个瞅着这个“撒赖”不走的家伙干瞪眼,一筹莫展。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兄弟说,我下山到铁厂街去买链子,你们前后放哨以防来车,特别是上面来车,刹不住车就完蛋了。
他的车是四驱越野车,对付这种路况没有一点问题。他调过头下山去了,大家分头行动。
我们几个蹲守原地不动格外寒冷,于是就地折来木棍刨车底下的冻土和雪。
正在这时,从路上窜来一个年轻小伙儿,肩上扛着铁锨,手上拿着锄头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只见他二话没说拎起铁锨刨着地上的积雪。
我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侄儿附在我耳边轻声说,这家伙一定是来宰人的。我点点头,不管怎样,到这地步了,挨宰也得受了,只要把车子能整起来,多少钱都无所谓,任他宰去。
再说这事也不稀奇。多少年前,秦岭隧道没有打通时,秦岭上的人就是吃这口饭。一到冰雪天,过往的车启动不了,不用愁,路边就专门有人拿上铁锨等着,铲一锨沙子五块钱,宰你没商量。
我心里估摸着,大不了掏一二百块钱了不得了。总比在这天寒地冻雪地里“卖冻肉”好一点。再说了,赶路要紧。
那小伙一边铲雪挖土,一边指挥我们怎么配合操作。手脚麻利,十分卖力。我干了一会儿,大气喘不过来了。站着歇口气,小伙急了,大声喊叫:“快点干呀!你们这些轻闲人怯痛怕痒的,上边再来车咋得了!”我心里有些不畅快,你想挣钱还唠叨起我了。真是的。
一阵忙活,排水沟修了斜坡,路上撒上沙子。我们七手八脚总算把车拽上路。完了,侄儿给小伙子递上一支烟,说“多亏你,太谢谢了,师傅,要多钱?”小伙子一愣,笑笑说:“这点事还要个啥钱?我不是挣你钱来了,这冷的天,看你们这么怪作难的,顺便来帮一把,不要钱。”
侄儿掏出一百块钱塞进他的口袋里,说:“权当交个朋友,拿上买盒烟抽吧。”小伙儿急了,连忙掏出来还给侄儿,说:“这就没意思了,小小个事,我绝不会要钱的。”
他指着不远处的人家,说:“我就在那儿住,也是刚从深圳才回来,看你们的车抛锚了,都是出门人,谁没个难处,帮这点忙还要钱,像话嘛!”
小伙儿把一手的泥巴在身上擦了擦,接过侄儿递给的香烟点燃,客气地说:“我也不说让你们到屋烤火了,赶路要紧,一路过细点。”说着拿起农具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身后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雪停下来了,庙坡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冰清玉洁。看着他朝远山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洁白的雪地里,我的心里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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