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春秋 罗人伟
我拄着拐杖,从广州市环市东路云鹤南街18号大院出发,往南慢步而行。走到云鹤南街与环市东路交会的路口,一个来回约有1000米。每天两个来回的锻炼,已经坚持近两年了。
这一天下午,我照例往路口走去。走到一巷的巷口时,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飘下了毛毛细雨。出门时没有雨,我没有带雨伞。但离路口只还有100米左右,雨也不大。心想,如果雨势趋大,到路口找个地方避一避,雨势小了再往回走也来得及。就这样,我想着、走着。忽然间,我感到头顶的雨点没有了,而眼前明明是下着雨呀,怎么回事?抬头一看,一把鲜艳的花伞挡在头顶;再往后看,一位年轻的孕妇,挺着大肚,面带笑容,正在边走边给我撑着伞。我立刻傻了眼:这个女士我并不认识,她是何人?家居何处?为何给我撑伞?于是问道:“小妹妹,你为什么给我撑伞呀?”女士说:“阿叔,我刚走到你背后,见你年纪这么大,拄着拐杖,走路不便,天又下雨,怕你被淋湿会感冒,所以顺手给你撑个伞。”望着她那洋溢着纯朴、善良、热情的脸庞,我心中荡起了滚滚的暖流,非一个“谢”字所能表达。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真不敢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美好的事情发生。交谈中,我得知女士也住在这条街上。这条街分有北街、南街,她住北街,我住南街。她一直撑着伞陪我走到路口。我停下来,准备往回走时,我们才分开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
2018年2月,已经74岁的我,开始拄拐杖走路。原因是颈椎骨质增生压迫了骨髓,导致脚板底不平,走路有些摇晃,须用拐杖来帮助。从此,我的生活开启了“新”的篇章,步入了千姿百态的“拐杖”春秋。每天上午陪同妻子到市场买菜的习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妻子买菜,我在家负责煮饭炒菜;出门走路,快步如飞、足下生风的景象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伴随着“嗒”“嗒”“嗒”的拐杖之声,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慢迈;坐车、登楼、办事,迅速、敏捷的身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迟缓、龙钟的步态。
社会,是个杂味体。酸甜苦辣同在,炎凉美丑并存。每当我出现在公交车、地铁、公共场合的时候,既有起身让座、点头让路的人,也有不理睬、不愿让座的人;既听到“小心”“慢走”“注意安全”的关切之声,也察觉到冷漠而视的眼神和姿态;每当我在马路边等坐的士时,既有热情载搭的师傅,也有无情拒载的司机。在一个星期五下午的5点多钟,我和妻子到幼儿园接外孙回家,在农林下路等坐的士,一辆的士司机看到我们,他拒绝了站在我们左边不远的一个姑娘的招手,把车开到了我们的面前,让我们上了车。此时,我们已经等了半小时了。上车后,我问司机:“为何拒绝那位姑娘的招手?”司机说:“阿叔阿姨,人都会老的,我也一样。见到你们,我就像见到了我年迈的父母,我不搭你们还搭谁?”我听了,心里热乎乎的。
中国,是文明的国度、礼仪之邦。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虽然因拄杖行走而招来了某些人的冷漠,但更多的,还是享受到了友善和温馨。一次,我和妻子走在环市东路上。当时那段路正在改造修整,路上堆满了旧水泥块和砖头,行走很不方便。一对年轻的夫妇见状,毫不迟疑地走到我的身边,搀扶着我走完了那段150多米的路后,左叮咛,右嘱咐,要我注意安全,多加保重,然后高兴地离开了。我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满腔感激,难以言表。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那天,我和妻子刚上209路公交车,看见车内坐的都是老人,妻子说:“这次没有年轻人让座了,你可以吗?”我说:“只有三个站,可以的。”话音刚落,我身边的一位年纪与我相仿的大姐,站起身来说:“兄弟,你坐吧!我到前面一站就下车了。”我说:“大姐,你年纪并不比我小,给我让座,我怎么好意思坐呢?”大姐说:“没事没事,我腿脚比你好,应该的。”我一时无言以对。还有一次,我和妻子在路口等的士,左前方也有一位姑娘在等的士,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存在。一辆的士开过来了,停在姑娘面前。姑娘上车后,才发现了我们。只见她当即打开车门,然后下车走到我们面前说:“叔叔阿姨,你们先走吧,我再等下一趟。”我说:“为什么呀?”姑娘说:“阿叔脚不好,阿姨年纪大,我应该让你们先走才对。”接着她跟司机说明了情况,司机也同意了。车开后,我从后窗望去,姑娘正向我挥手,满脸堆笑。我的心中,对这位陌生的晚辈,充满了敬佩。
文明,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和关爱,是相互给予对方的温柔与体贴。文明存在于生活的行动、细节和习惯之中。我的“拐杖”春秋,在文明中谱写,在文明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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