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联生物业绩受累猪瘟出现下滑，曾有员工行贿黑历史
记者 | 赵阳戈
申联生物虽然在2019年7月31日召开的科创板上市委2019年第18次审议会议中，获得了同意通过，但该公司很多细节问题，却不容忽视。界面新闻记者发现，受累猪瘟影响，公司近一年来业绩持续下滑，全年业绩堪忧。公司主要产品猪口蹄疫疫苗无法独立研发，需合作生产，每年需支付大量的合作费用。此外，公司与二股东之间的技术纠纷也已持续9年时间，公司前员工还被爆出有过行贿行为。
业绩受累猪瘟出现下滑
申联生物最早源于2001年6月28日成立的申联有限，目前注册资本35970万元，法定代表人聂东升，实际控制人聂东升、杨玉芳、杨从州、王东亮，主要产品为猪口蹄疫疫苗。
2016年、2017年，公司营业收入分别为26770.54万元、30207.6万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7347.18万元、9867.8万元。2017年，申联生物在国内猪用生物制品行业市场占有率排名第三；2016-2017年，该公司在国内口蹄疫合成肽疫苗市场占有率均保持第一，其中2017年公司在国内口蹄疫合成肽疫苗市场占有率62%；2016-2017年，公司产品猪口蹄疫O型合成肽疫苗（多肽2600+2700+2800）在全国14个猪口蹄疫疫苗产品中单品销售额排名第一。
但从2018年起，该公司数据开始走下坡路，该年营业收入和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7513.74万元和8758.03万元，同比分别下滑了8.92%和11.25%。2019年一季度，申联生物的营业收入和归属于母公司股东净利润分别为9483.16万元和3509.12万元，同比分别下滑13.25%和14.21%，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3726万元。申联生物还在说明书中披露了未经审计的上半年数据，营业收入1.3亿元，同比下滑12.49%，净利润3896.28万元，同比下滑了10.23%。
界面新闻记者注意到，申联生物的财务数据拐头，与非洲猪瘟的疫情息息相关。
公开信息显示，非洲猪瘟（African Swine Fever，ASF）是由非洲猪瘟病毒引起的家猪、野猪的一种急性、热性、高度接触性动物传染病，发病率和死亡率最高可达100%，且当前无有效疫苗和药物防治。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将其列为法定报告动物疫病，我国将其列为一类动物疫病。
根据农业农村部公布信息，去年8月我国发生非洲猪瘟疫情以来，截至今年4月22日，共发生了129起非洲猪瘟疫情。受疫情影响，生猪存栏自2019年1月以来出现快速下降。2018年11月至2019年4月，各月生猪存栏分别为32306万头、31111万头、29338万头、27754万头、27421万头、26626万头，同比下降分别为2.9%、4.8%、12.62%、16.6%、18.8%、20.8%。
2018年7月，我国能繁母猪存栏量3180万头。2018年11月至2019年4月，能繁母猪存栏量分别为3058万头、2988万头、2882万头、2738万头、2675万头、2608万头，同比下降分别为6.9%、8.3%、14.75%、19.1%、21%、22.3%。显然，能繁母猪的减少会导致未来生猪出栏受到影响，预计未来一段时间内，包括公司在内的猪口蹄疫疫苗生产企业的经营仍将受到非洲猪瘟的影响。
对申联生物来说，公司产品销量与生猪养殖规模密切相关。从2019年1-4月口蹄疫疫苗销量来看，公司产品销量下降幅度与养殖规模下降幅度接近。好在得益于公司新产品猪口蹄疫O型、A型二价合成肽疫苗于2019年上半年实现销售，其单位售价相对较高，公司营业收入和净利润的下滑幅度小于销售数量的下滑幅度。
据申联生物说明书介绍，当前，非洲猪瘟疫情发生势头趋缓，今年共发生疫情30起，有23个省份疫情已经解除。
无法单独完成口蹄疫疫苗的研发
申联生物表示，其经过多年在口蹄疫合成肽疫苗领域的专注研发，在产品设计、生产及检测等各环节掌握了多项行业领先的口蹄疫疫苗关键核心技术，包括Fmoc/tBu策略固相合成工业化生产技术、抗原多肽浓缩纯化技术、化学切断工艺精准控制技术、抗原表位筛选技术、多肽结构构建技术、多肽“结构库"合成工艺技术、猪口蹄疫合成肽疫苗检验技术等，这一系列技术构成了公司的合成肽技术平台。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申联生物在相关规定下（根据《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条例》及《高致病性动物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审批办法》的规定，国家政策要求企业研发口蹄疫疫苗必须通过合法途径从保藏机构取得疫苗种毒及毒株），仍然无法单独完成口蹄疫疫苗的研发，从事口蹄疫疫苗研发必须采取合作模式。兰研所作为目前国家指定的唯一口蹄疫参考实验室，负责口蹄疫流行病学鉴定、病毒采集、病毒分离、鉴定以及毒株的保藏等工作，其也正是申联生物的合作对象。
据悉，申联生物与兰研所等单位合作研发于2017年12月、2018年12月分别取得猪口蹄疫O型、A型二价灭活疫苗（Re-O/MYA98/JSCZ/2013株+Re-A/WH/09株）及猪口蹄疫O型、A型二价合成肽疫苗（多肽2700+2800+MM13）新兽药注册证书。根据公司与合作单位的约定，对于猪口蹄疫O型、A型二价灭活疫苗（Re-O/MYA98/JSCZ/2013株+Re-A/WH/09株），公司按照产品销售收入的10%支付给兰研所，时限5年；对于猪口蹄疫O型、A型二价合成肽疫苗（多肽2700+2800+MM13），公司作为已生产出该产品的一方须按新产品销售收入的5%支付给兰研所，直至兰研所下属企业正式投产销售该产品一个自然年度后终止支付。
据称，2019年上半年，申联生物猪口蹄疫O型、A型二价合成肽疫苗（多肽2700+2800+MM13）开始量产并实现销售收入5015.73万元（未经审计），公司计提应付兰研所费用250.79万元。申联生物进一步预计2020年下半年猪口蹄疫O型、A型二价灭活疫苗（Re-O/MYA98/JSCZ/2013株+Re-A/WH/09株）将实现量产并销售。
与二股东纠纷九年
细看公司，申联生物与二股东的纠纷，始终是绕不开的。
根据2003年《合作合同书》、2003年《中外合资经营企业合同》等相关约定，申联生物二股东UBI（持股18.97%）应履行对申联生物的责任为：授权公司享有在中国大陆利用UBI专利技术独家生产销售猪口蹄疫疫苗合成肽的权利；持续为公司提供技术研发、产品更新换代等技术支持；为公司培训人员、帮助实施工艺流程等从而使公司生产出合格的猪口蹄疫疫苗合成肽产品。同时，公司以猪口蹄疫疫苗合成肽的销售收入和疫苗的专利收入以及猪口蹄疫疫苗的销售收入的10%支付给UBI。
不过，在2006年12月，杨玉芳等股东取得公司控股权后，事情发生了变化，UBI就技术控制问题与公司产生纠纷。2007年2月，UBI终止对申联生物技术支持。2007年开始直至2014年，申联生物与UBI一直就公司解散、商业秘密、技术合同等因素发生纠纷及诉讼，双方为此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物力。
为实现公司利益和股东利益最大化，双方决定和解。
2014年12月8日，控股股东和UBI双方签署了《技术费确认协议》，该协议对2014年之前的技术服务费进行了确认，但双方对未来技术服务费支付期限及金额存在较大分歧，短期内难以达成一致意见（双方2003年签署的《合作合同书》，未明确约定支付期限）。双方同时约定，2014年之后的技术服务费支付期限和金额另行谈判确定。2014年签署的《技术费确认协议》标志着双方达成了初步和解。
2015年，双方在2014年和解的基础上开始对2014年之后的技术服务费进行谈判。双方经过多轮谈判后，对技术费支付期限和支付金额达成折中方案，于2015年12月30日签署了《关于“猪合成肽口蹄疫疫苗"及其延伸技术的技术费协议》，对2015年至2019年的技术服务费进行了确认。该协议消除了双方对技术服务费金额和期限的分歧，为了避免今后再度产生产纠纷，协议还约定对于UBI目前在全球领域已经取得、正在申请或未来拟申请的“猪合成肽口蹄疫疫苗"领域专利及延伸技术专利，给予申联生物在中国境内的永久独家使用权，且申联生物不需额外支付任何费用，该约定可有效避免潜在纠纷，标志着双方实现了彻底和解。
需要指出的是，实际上申联生物在2014年之后通过独立创新发展，产品均未使用UBI相关专利，但仍然每年向UBI支付技术服务费。2015年至2019年每年985万元的费用，累计起来接近5000万元。
前员工有行贿黑历史
虽然在申联生物的说明书中，并未提及员工行贿的黑历史，但是在问询中，监管层仍然发现了。
界面新闻记者在第三、四轮审核问询函回复中看到，监管层提及“2005年下半年至2012年12月期间，原四川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余勇曾收受发行人销售人员所送现金，并为其动物疫病疫苗政府采购提供帮助"一事。
据了解，申联生物原销售人员王某于2005年下半年至2012年12月期间，向时任四川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余勇累计给送财物共计人民币106万元、英镑5万元（部分系王某2005年下半年至2007年8月期间在乾元浩生物股份有限公司任销售经理时给送，王某于2007年9月起在发行人销售部任职，现已离职）。并于2011年至2014年期间，向时任四川省畜牧食品局副局长姜文康累计给送财物共计人民币31万元、美元1万元及面值1万元人民币的购物卡。申联生物销售人员邵某于2013年年底，向时任四川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主任余勇累计给送财物共计人民币5万元。相关案件已审结。
申联生物对此解释，“王某、邵某的相关给送财物行为均系其个人行为，并未经发行人或其实际控制人、董事、高级管理人员示意或许可，发行人及发行人实际控制人、董事、高级管理人员均未涉案；鉴于王某、邵某的涉案情节及在案件侦查起诉中的表现，检察机关未对王某、邵某立案侦查或追究其刑事责任。王某、邵某前述给送财物的资金来源均为个人资金，并非通过发行人报销或以其他形式通过发行人或其实际控制人、董事、高级管理人员取得相关财务资助，其行为与发行人及其实际控制人、董事、高级管理人员均不存在关系。"
界面新闻记者看到，四川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如今仍然为申联生物2018年前五大客户之一，以1782.11万元的销售金额占到了申联生物总销售金额的6.58%。且四川省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在2018年只招标过一次，涉及产品为猪合成肽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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