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师与高徒
□胥广福
名师未必尽出高徒,高徒未必来自名师;有真名师假高徒,更有假名师真高徒,还有假名师假高徒……诸君听来像“绕口令”,究竟“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先说名师未必出高徒。齐白石自称“木匠”,但谁不知他是大写意一代宗师?老人除了反感少数弟子常给师母“请安”,倒也乐得“从者如云”。帐下有唱戏的梅兰芳、做官的张道藩——这等人尽管各显峥嵘,但画技却不敢恭维,他们也不会傻到自认为是“高徒”。当今一些技艺平平之辈,动辄自称“白石四代传人”,我就好笑:哥们,“隔空打牛”是唬人,隔世传艺就不必吹了。饶是亲炙也未必长进,何况四代以降,还“传人”呢,传个鬼呀。
再说高徒未必来自名师。仍揪住齐白石不放:老人有诗“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愿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青藤、雪个早赴“九原”,老缶吴昌硕倒与白石颇有交集,尽管白石愿作“走狗”,吴昌硕也确实为其鬻字写过润例,可内心不屑,认为仅得自己“皮毛”便爆得大名,以至于白石后来自镌“老夫也在皮毛类”解嘲。所以,“走狗”级高徒端的是名师功劳么?显然不是。
真名师假高徒更比比皆是。当下为什么名师高研班那么火?还不是看中名师的声名,拉大旗作虎皮罢了。许多名师只在开班仪式上露个脸,结业典礼上合个影,以高徒自居者便四处招摇。若斥之有污为师清誉,其必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利禄所系,无所谓什么清誉了。就像孙悟空拔根毫毛,一群小猴就满地打滚,这“徒儿”还能闹腾十万八千里么?实在是连“劣徒”都不如。
至于假名师真高徒,同样不乏其例。中国人讲究出身,哪怕阵前厮杀,都声称不斩无名之鬼。于是乎,本是乡间“冬烘”,不过童蒙之授,只要所授者成了大人物,那曾经的蒙师便也咸鱼翻身,俨然大师了。尊师重教是美德,把庸师吹成名师,寒门便高贵起来。所以,画家一人得道,升天的就不只是鸡犬,还有启蒙老师呢。江苏某女画家确实画得好,人们爱屋及乌,把其爱好者水平的令尊捧为大师,这位资深美女也欣然接受。
最不济的当数假名师假高徒了。艺术江湖水深,一人扑腾容易“失身”,而师徒联手,互相帮衬,就游刃有余了。君不见,在某些笔会上,有着装奇异、举止怪诞的“名师”,在一帮惯会叫好的“高徒”攒拥下,有时故作“左笔”“口书”“脚画”吗?其杂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令人为之瞠目结舌。本来是“皇帝的新装”,可架不住“高徒”们的轮番轰炸,还是有“人傻钱多”的土豪为之挥金如土。假名师与假高徒横行,就会劣币驱逐良币,以致“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围绕“名师出高徒”这一老话,居然扯出这么多谬种流传。为了明辨各种情况,只能像捷克作家伏契克在《绞刑架下的报告》中所忠告:“善良的人们呀,警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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