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猴”般膜拜的背后 □卢 峰（田东）
曾经，我在抖音里看到一个短视频，视频里有只长臂猿仰天长啸，惊骇山谷。不少游客围着长臂猿举起手机拍照留影，而长臂猿在主人示意下迎合着游客摆拍。这样的视频，不禁让我联想到近段时间红遍网络的拾荒者沈巍，此人是上海人，今年52岁，别看他一身脏兮兮的，却能出口成章，谈古论今，条理清晰，还具有思辨性，只要他出现，举着手机的人们便会蜂拥而上，争相围观、拍摄，以至有人发出感慨：“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流浪。”
无疑，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沈巍被网民称为“流浪的国学大师”，但在我看来，只有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才会把典籍中几句并不高深莫测的话，奉为圭臬。毕竟，沈巍也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他爱学习是真的，爱读书也是真的。沈巍也说自己的见解并没有多深刻，他只是一个爱读书的人。然而抖音的视频播客，却把他捧成了“大师”，甚至在网友眼里，流浪汉沈巍有文化、有气度，是“人中龙凤，被世俗掩盖”。
这样的“国学大师”受众人膜拜，不见得就是坏事，但当我看到一群人拿着手机围堵沈巍，保安不得不来维护现场秩序的时候，我震惊了。毕竟，屏幕这边的我们对着视频百思不得其解，屏幕那边的拍摄者正在陷入更深的疯狂。这种疯狂打破了沈巍的拾荒者生活的平静，他被迫现身于聚光灯下，围观者把他当猴耍。正如沈巍被围观时说：“我现在感到很难受，你们就是把我当猴子看嘛，那我只好就耍给你们看，我没有别的办法。”
那么，这些人为啥将沈巍当猴儿耍呢？我们围绕着“流浪大师”的人群不难发现端倪，无论是含情脉脉的“师娘”，还是举着牌子说要嫁给他的女子，或是盲目追捧的网民，其背后都是“流量”作怪。这些为了流量而来的人并无道理可言，他们只为完成一种自我满足，甚至自我营销，其行为充斥着猎奇、捉狭以及各怀心思的炒作。正所谓：“一个看似不正常的人，说了些正常的话；让一些貌似正常的人，变得不正常了。”
这场对“流浪大师”的围观其实就是戏班子“耍猴”，“流浪大师”沈巍整日被耍得上窜下跳，晕头转向，不得安宁。果然，遭遇多日围追堵截的“流浪大师”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他不知道上了谁的车，留下了一块牌子：沈先生已离开。我从后来发表的新短视频看，沈巍理了发，剃了胡子，换了新衣服，他拿着书侃侃而谈。此时的短视频不难发现其已经被公司化，是统一流水线下的产品，是新一轮流量操作的疯狂之举。
这场闹剧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到底，就是“耍猴”，沈巍像只猴子，离开赖以生存的环境，受别有用心之人奴役控制，失去他自己向往的生活，尊严被剥夺得只剩流量。这种流量为了博眼球，编故事都是小事，不择手段强行将其拖入红尘，赚取利益才是真相。这样的“耍猴”，它既是荒唐闹剧，又是网络社会的产物，既让人感到悲哀，又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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