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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供销社

西南商报 2019-03-13 10:37 大字

童年的供销社

我出生在浙江省嘉善县东风公社礼丰大队,小时候最开心的是到街上去,到供销社小店去。

那时的供销合作社拥有庞大的经营体系,包括商业门市部、土特产公司、木材部、竹材部等。乡镇供销合作社还管理街上的饭店、茶馆、水果店、理发店、摊位等集体单位,门面最耀目的有百货门市部、肥料农具部、收购站。

那个年代商品紧俏,一部分生产资料和必需品是按计划分配的。大部分商品凭票供应,有粮票、布票、肉票等。百货商品包括日针棉织品、五金交电、茶糖烟酒等几类;土产商品有化肥、柴油、农机具等。

供销合作社称得上是农村生产、农民生活的后勤保障部门。

乡镇供销合作社门市每逢赶集,人来人往,扶老携幼排队抢购,成了街上最红火热闹的地方。逢年过节,棉布店里人最多,母亲带着孩子购衣料找裁缝。布匹柜台没生意时,常有年轻妈妈或老奶奶将婴幼儿放在上面玩耍、逗笑,偶有小孩子在上面撒了尿,售货员也不埋怨,有时还帮助换尿布。若在赶集时恰逢暴雨,门市部就成了乡民们避雨的地方。供销合作社的“赊欠”方式赢得了农民的广泛信任,这也是农民乐意去供销合作社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农民买东西赊欠之后可以等鸡下了蛋、卖了任务猪,再到供销合作社结账销账。

我父亲是下甸庙供销合作社的临时工,主要负责稻草场,也在收购站帮忙。收购站的对面是生产部,南面两边分别是饭店、药材店、新华书店、轮船码头等。我曾随父居住在稻草场的小房子和收购站宿舍,亲眼目睹车水马龙的景象。我还“参加”供销合作社在饭店里面召开的大会。

那时父亲有祖传张簖竹器手艺,在供销合作社竹行做开挖河道用的畚箕,挣钱买了半导体收音机。

人民公社的供销合作社下辖多个下伸店,一般设在大队所在地,借用村民开会的礼堂或生产队的房屋,设施简陋。下伸店里面的酱油、菜油、醋、酒大多数是散装的,用勺子打、瓶子装。当时的物价都是定好的,很多年不变,单价都在几角钱左右。

我印象最深的商品有火柴、食盐、黄酒、麻饼、西湖肥皂,“利群”牌、“飞马”牌、“新安江”香烟,还有山楂片、叉头饼等。小店柜台上备有一盒火柴,用线固牢,方便吸烟人免费点火。另外,小店还兼有收购功能,生意兴隆,堪为儿童乐园和老人落脚点。

那时,供销合作社还有很多能人。我们礼丰大队下伸店戴眼镜的李永嘉拨算盘又快又准。我父亲精通口算,曾与李永嘉珠算比试过一次,不分上下。

当年的供销合作社不但为乡下人摆脱了困境,还为保护环境做出了贡献。收购站中的废旧物品,大多数是农民家里的破旧物品或拣来的废品。我记得小时候去收购站和小店最主要是为了将平时积累的杂品和废品卖掉,换来家里的必需品,多余的零钱买颗糖、买张饼。废电池、牙膏壳、鸡胗皮、烂铁钉、旧塑料、尼龙纸等是我的“小金库”来源,平时到处寻找捡拾,一心想到小店里换糖吃。

有一次,我从小店里买回了几角钱的猪肉和几根“牡丹”牌香烟,父母看见后傻了眼,盘问后方知我把家里木箱子上的铜锁缴了卖了。听到供销合作社收购“楝树囫”,我把家里的和邻里的楝树果摘了,等到晒干想去卖时,下甸庙收购站却停买,不收了。但是,洪溪收购站还在收购。隔天,我便与堂弟把攒好的“楝树囫”卖了。那一次,让我尝到了挣钱的甜头,也见到了父母脸上的笑容。听说有人卖掉一张黄鼠狼皮发了财,我马上讨教诱捕黄鼠狼的方法,在屋后搭建鼠屋,可惜一无所获。我上中学时,看见表哥偷偷养了几只兔子,兔毛交到收购站拿到钱,很眼红。上大学后,小姐姐就在家里养兔剪毛,辛苦挣钱,贴补家用。90年代末,洪溪供销合作社曾创办养兔基地、成立长毛兔合作社,我发挥工作优势和专业特长,全力帮助,以报当年之恩。

今天翻阅着当年父亲先后两次入股下甸庙供销合作社的社员证,熟悉的身影和面容浮现在眼前:张宝观、姚永泰、钱炳荣、赵新初、赵定山、徐凤严、张根福、钱忠祥、夏惠良、王松明、许刘妹……

长辈们,你们能看到、感应到我的回忆和思念吗?

张斌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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