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和张扬齐鲁“书”文化 奎虚阁(8)
□王延辉
在门口,云书宜又道:“明天你去下古籍部,我有话对你说。”
欧阳童点点头,心里猜想老先生是否要旧话重提,仍旧要调他到古籍部去?
欧阳童没有猜错。次日见了面,云书宜二话不说,先带他走了一圈奎虚阁。欧阳童惊异地发现,短短时间里,那栋破败不堪的小楼,已经今非昔比,赫然一所藏书胜地了。所谓善本珍籍精校名抄函装匣存汗牛充栋想必也就是眼前景观了吧?云书宜却并未理会欧阳童的惊叹,兀自边走边说指名道姓如数家珍,直把欧阳童听得懵懵懂懂,思绪恍惚,仿若正被无数眼睛注视着,簇拥着。那种触及历史本身的切肤之感再次出现,诸多感受一时无法言说。
突然间,他想起乔站长那册手抄本,就问云书宜。云书宜说这里收藏的全是真正的奎虚阁藏本,其他的在别处放着。说着就带欧阳童去另一室,找出了那册已经修补包衣的抄本。
云书宜拿在手里轻轻抚着:“前些时我给国外的妹妹写信,谈起上次给你说过的此中收录的《姑妄言》,后来妹妹回信完全证实了我的推求鉴定。她说早在1966年,苏联汉学家李福清已经在他们的国立图书馆发现了二十四回本《姑妄言》,进而研究勘明了此书流入苏联的经过。原来远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道光至咸丰年间,俄罗斯有位天文学家叫斯卡奇洛夫曾出使北京,在这期间,他发现并收购了二十四回本《姑妄言》手抄本,回国后他先是寄存在圣彼得堡皇家公共图书馆,后又归藏俄罗斯国立图书馆。李福清在《亚非民族》杂志上发表《中国文学各种目录补遗》一文时,首次披露了这件事。之后,1974年,莫斯科东方文学出版社出版了《斯卡奇洛夫所藏中国手抄本与地图书录》,又详细著录了《姑妄言》全书。只是由于这期间,国内鲜有这方面的消息。我妹妹这番话让我又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孤本不孤,总算有个地处存着。沮丧的是自家的东西放在别人家,到底不是滋味。当初若是我家先人遇上此书,断断就不会有这等事了。唉,不说这些了。”
欧阳童见云书宜脸色黯淡下来,忙说:“好歹咱们还存有这么一章。再说,将来有一天,苏联也许会完璧归还呢。”
“难喽,”云书宜长叹一声,“撇开中苏关系不谈,即便是友好国家,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中国被外国人偷走抢走骗走买走的东西多了,岂止古籍珍本。归国前我在海外游历时感受最深——河北小唐山的雕塑和龙门石窟、云冈石窟的石刻是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最为得意的收藏品;而收藏中国石刻文物最多的是哈佛大学博物馆,它几乎把天龙山的石刻全拿去了;其他的像唐代画家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宋徽宗摹张萱的《捣练图》、明朝画家仇英的《山水》,还有商代青铜器中罕见的犀牛造型,这些在美国的博物馆里都是镇馆之宝。甚至连最大的甲骨文收藏者也不是中国或者亚洲,而是加拿大。要想这些珍品瑰宝回归,不是你我一两个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听说尼克松来中国访问之前,基辛格曾向国内名流征求意见:送什么礼品给中国领导人最好?美籍华人、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特意写信给白宫,建议送回唐太宗李世民昭陵前的石刻浮雕壁画‘昭陵六骏’中的‘拳毛’和‘飒露紫’,二者现在都收藏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但是到底没有被美国政府采纳。唉,论做人,中国有句古语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在收藏界,有些事用两句古诗形容也比较合适,所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呀。算了,这些事不说也罢。我只再问你一句,到底愿不愿意到古籍部来工作?或者干脆直说吧,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坐了这条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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