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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力凝结出的美丽误解

齐鲁晚报 2018-12-08 09:10 大字

□刘星

法国医师安布鲁瓦兹·帕雷在1573年出版的《惊奇与怪异》一书中收集了各种奇异的动物、天文现象,有些来自前人的博物志、宇宙志和研究著作等等,有些来自当时社会流传很广的木刻版画,更有趣的是,他运用了当时欧洲的医学、生物学理论对这些奇异之物进行了诠释,这些内容在国内几乎是无人涉足的。

在这部书中,这些生物构成了奇异的景观,使人对当时欧洲的思维观念不由得好奇,这些想象中的动物的起源是什么?它们是如何演变成这种形象的?当时的欧洲人在这些想象中的动物上究竟投射了什么?这些动物形象反映了当时的什么思维和观念?怀着这些好奇的问题,我以安布鲁瓦兹·帕雷为基点,对同时代同类型的书籍继续探寻,由此我发现了康拉德·格斯纳、乌利塞·阿尔德罗万迪等等博物学研究者,其中的一部分是源自文艺复兴时期的启示录式预兆,这一点和中国古代的观念非常相似,都是将奇异生物的降生或者怪异的天文现象视为上天对人类的警告,灾厄即将降临的征兆,不同的是在当时的欧洲,这往往成为宗教改革的宣传由头,并且还成功了,可以想象,这些亲历这个时代的人们时刻都被这些怪物降生传说所包围的盛景。

我还希望这是一本志怪之书,收集了人们在了解未知事物的途中,以想象力凝结而成的误解,并对这些误解进行深入浅出的挖掘,试图找出其背后的故事。

除了诞生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怪物之外,还有一些怪物有着更久远的历史,追踪这些怪物在时间中的足迹,需要将时间上溯,来到中世纪,中世纪并没有它被冠以的名称那样“黑暗”,甚至文艺复兴也可以算作中世纪的一个时期,在中世纪有着各种有趣的事物,比如当时欧洲对东方的奇异想象,这些奇异想象聚集在《约翰·曼德维尔爵士旅行记》等等旅行志和“亚历山大传奇”“祭司王约翰的信札”等等传奇中,在这些文学作品中,东方生长着各种奇异的植物,有着各种形状怪诞的飞禽走兽,盛产奇珍异宝,也有不老泉等等神奇的事物。

大普林尼的《自然志》是欧洲众多博物志的鼻祖,不论是书籍的内容还是编撰的形制,都深深影响了后来者,在这本书中,他不仅仅收集了众多的神话传说,将这些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和当时认知的世界地理进行了现实对位,还试图将一些传说进行理性的分析,给出现实可能的原型。虽然这些也是大普林尼从希罗多德等等前人那里承袭而来,不过编撰出像《自然志》这样庞大、全面的百科全书式的著作,大普林尼可能还是首位。

和现代观念的不同,希腊—罗马在早期的一段时间里,和中东区域的交流更为紧密,它的神话也受到了来自中东的影响,比如爱神阿芙洛狄忒就诞生于中东,和两河流域神话中的印南娜—伊西斯等女神有着密切的渊源。而作为现代欧洲文化源头之一,和希腊—罗马并称为双希文明的希伯来—基督教文明也诞生于中东,深受当地神话的影响,与当地神话有着很多共同的要素,对一些古代存在的怪物进行追溯,可以在中东找到相关的传说。

这本书里的内容,不仅仅是关于怪物的,依然体现了人们的观念和认知,通过与我们自己传说、异兆中体现的思维对照,能够发现一些东西方共同存在的观念,大家都在相近的时间阶段里、对性质相似的事物、存在着同样的迷思,由此诞生了各种奇异的想象,而这些想象通过传播,留在了彼此的文献记载中。

比如中东传说中有一种叫做waq-waq的树木,它生长在世界以东的尽头,可能是中国或者日本的一个叫做waq-waq的岛屿上,一般认为它的树枝上长满了果实,果实是人类的模样,但是不具有灵魂和思想,但在和亚历山大有关的传说中,这棵树能够讲出人类的语言,预言了亚历山大的死期。这种树木很像《西游记》中所说的人参果,在《三才图会》中也有记载,受到中国的影响,日本也有类似的传说,他们称为人面树。

东西方奇异的传说会相互流传、演变,往往是西方称有奇异在东方,而东方称有奇异在西方,这里的想象内容虽然各有不同,不过想象的性质却是共通的,大家都是彼此的异域,都将各种光怪陆离设置在对方身上,互为彼此的对照和镜像。

随着现代交通的发展,人们将自己的足迹遍布到了整个世界,生物学的研究使各种动物的性状都不足为奇,过去旅游者的怪物见闻被人证伪,这些因为好奇心而诞生的怪物也逐步被人遗忘。但它们身上的那种未知的魅力并不会因此消退,所以我编撰了这本书,我之所以坚持以编撰者这个身份自居,是为了尽可能地让过去的作者讲话,通过他们的言语来讲述这些怪物,不是用现代的观念来解释、评判。这也是我所欣羡的约翰·阿什顿在他编撰的《奇怪动物百科》中所想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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