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牌布鞋

□ 谢光明

成成从小都是穿妈妈做的布鞋。自从他上学后，就发现妈妈做的布鞋真难看。同学们都穿几百块钱一双的耐克、李宁，档次低一点的也是361度什么的，只有成成穿土气的布鞋和廉价的小白鞋。也难怪，爸爸常年生病，早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许多债，妈妈根本买不起贵重的鞋子。但是这次成成不管，吵着妈妈要买新鞋：“下个星期又要开运动会了。”

出乎成成意料的是，第二天，他放学回家，看见桌上摆放了一双崭新的耐克鞋，那一撇一勾的商标非常诱人。成成十分激动，不舍得穿，睡觉都把新鞋放在床上，怕它跑了。到开运动会那天，成成才穿上耐克运动鞋，精神抖擞地去参加跑步比赛。比赛结束后，成成脚后跟磨破了皮，原来妈妈买的是一双假冒伪劣的鞋子。

成成再也不穿那双假鞋，生气地将它塞在床底下，还好几天不理妈妈。妈妈很内疚，那双鞋的确是她花二十几块钱在地摊上买的。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妈妈发现成成又穿上了她买的那双耐克，而且成成脚后跟再也没有磨出血。妈妈给成成打扫房间，发现那双假耐克被成成用黑塑料袋藏了起来，成成现在穿的鞋子并不是她买的那双。

“到底是哪里来啊？”放学后，妈妈逼问成成。

成成不敢说话，因为他脚下的真耐克鞋，是他从学校偷来的。妈妈非常气愤，脱下她脚下的紫色布鞋，举起来就朝成成身上打，边打边教训他。其实妈妈并没有用力打成成，打了几下妈妈把自己那只紫色布鞋一丢，蹲在地上哭泣起来。成成看见妈妈光着一只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里，那只扔在门边紫色的布鞋鞋底朝上，鞋底破了一个洞，磨出许多碎布条。妈妈才30来岁，本该是最漂亮的时候。成成忘记了身上的痛，他只是含泪看着妈妈和她那只破布鞋。后来，妈妈又问阿姨借了钱，买了一双货真价实的新耐克鞋，带着成成上门去赔给他的同学。

从那以后，成成还是跟以前一样，天天穿妈妈的布鞋，从初中到高中。高中毕业后，成成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不再读书，而是去了浙江一家烘焙店学徒。几年下来，年纪轻轻的成成经过不断努力，已成为一名出色的高级工、二级烘焙师，他工资也增加了，不但帮妈妈偿还了债务，还带爸爸去医院把病情稳定了下来。现在，成成大多时候还是穿妈妈做的布鞋，觉得布鞋穿起来舒适。平时，同事们都建议他多穿皮鞋和品牌鞋，成成就说，“我穿的也是名牌鞋。”同事们不信，问他是什么名牌鞋。

成成说：“妈妈牌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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