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科技“加持” 校外教育机构如何变革升级？
AI等技术被应用到K12学科辅导、素质教育培训等多个领域。图/视觉中国
随着中高考政策的落地，越来越多的家长对素质教育的认知和需求不断增加。 图/视觉中国
近年来，校外机构发展日新月异，自适应学习、智能测评、语音处理、图像识别等技术不仅改变了K12学科辅导的教学模式，而且延伸至钢琴陪练、少儿编程等素质教育领域。相关技术如何落地到具体的应用场景？技术的发展为教育带来哪些改变？校外教育如何对校内形成更好的补充？
现状
从学科辅导到素质教育AI被大量应用
越来越多的黑科技正在被应用到教育领域
10月底，新东方推出“AI班主任”，对在线外教小班课学生的上课情绪表现、开口时长、课程参与度以及学习结果等进行量化分析。4月，好未来升级“魔镜系统”，通过摄像头、麦克风等捕捉孩子的上课状态，让教学过程变得透明化和数据化……在许多家长眼中，校外机构的课堂已与过去完全不同，同时，不仅仅是k12学科辅导，AI等技术也已深入到素质教育等多个领域。
龙之门教育集团创始人兼CEO黄向伟认为，校外机构的变革主要受到两个原因的影响：政策与技术。首先，从《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发布到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推进，国家已经从本质上明确了教什么更有价值。而很多机构原有的做法与政策导向是背道而驰的，自然需要变革。同时，从之前“互联网+教育”到现在火热的“AI+教育”，无论是线上教学还是线下教学都要拥抱新技术，才能提高效率，更好地实现个性化教学。
然而，业内人士认为，目前行业内的“AI+教育”探索仍面临诸多挑战，甚至出现了一些“走偏”的情况。
“如果单看技术，行业内已经有很多通用能力，但当这些能力在教育领域落地的时候，最痛苦的是找不到场景。尽管现阶段行业内已经有了很多尝试，但实际上许多尝试不见得能解决我们学习的困难。”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副总裁兼CTO徐健认为：“现在有些创业公司更倾向于ToVC，而没有真正考虑学生的需求，比如把老师变成标准化的机器人、或把学生变成刷题的机器，而忽略教育的初衷。技术是中性的，如果没有把技术应用到合适的场景，用来真正提高我们学生的学习效率，它带来的未必是进步。”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部长刘嘉也表示，相对于自动驾驶而言，AI在教育当中的应用要困难很多，因为教育要解决的是以人为中心的复杂问题。“当一个孩子学习出现问题的时候，有可能是老师的教学方法不对，也有可能是孩子得了某种心理或者认知疾病，还可能是孩子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强调，AI只是助手，关键在于机构要把握教育的本质。
未来
综合素质培养受关注因材施教未来可期
在政策影响和技术助推下，教培行业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翊翎资本董事长王斌认为，以提分、刷题和死记硬背为核心的校外辅导机构市场份额会逐渐减小，孩子的综合能力和内心状态会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素质教育类机构会越来越有市场。“这种变革在一线城市已经比较明显，未来会逐渐扩展到二、三、四线城市。”
编程猫联合创始人兼CTO孙悦认为，中国的培训机构未来有两条出路：一是往素质教育上靠，二是往学校靠。他认为，“教育发生更多的场景是在校园内不是在校外，学校与企业如何建立合作、实现更好的资源对接，具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洋葱数学CEO杨临风表示，当学校的教学模式从老师为中心向学生为中心转变时，原有的资源、工具可能会不够，行业能帮助学校更好更快地变革。在他看来，未来教育的方式是课内课外混合式学习。“比如，在洋葱数学与北京学校的合作中，学生课前用洋葱数学APP来自学数学知识，老师可以查看学生的知识点掌握情况，在课堂上进行有针对性的讲解，还会有更多时间组织学生做合作式探究、研究开放性的问题。”
黄向伟也强调，学校是教育的主体，校外机构的定位是为校内教育做好的补充。然而，目前校外机构参差不齐，某些中小机构缺乏教研能力，只能停留在教学生刷题。因此，他预测未来行业中会形成新生态，小机构与拥有教研能力的机构进行合作，同时，教育综合体会很快发展起来，对小机构的资金、课程进行把控，避免跑路等情况的出现。
另一方面，多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随着技术的发展和人工智能在教育领域的落地，理想中的校外机构的未来教育是能够低成本、大规模地实现因材施教。红点创投中国基金投资人祝禹杰说：“当人工智能技术相对成熟的时候，它可以辅助老师来完成一些事情，甚至在十年、二十年后替代老师。可以说，用科技来提升教育这个传统行业的人才培育效率具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董事长俞敏洪近日在公开演讲中畅想了教育领域可能发生的颠覆性革命。在他看来，互联网、AI及区块链技术成熟以后，可能会帮助孩子均衡发展，为他们带来更加幸福的人生。“未来或许能够实现完全客观地、全方位地、毫无遗漏地记录下学生的所有学习轨迹、行动轨迹，甚至思考轨迹，从而了解一个孩子的天分和发展方向。如果把一份孩子从小学开始到高中的所有学习轨迹分析报告递交到大学，是不是就可以把高考取消了？”
■畅想
学科教育
逐步渗透素质培养
“无论是学校还是校外机构，学科教育的变革方向是一致的。核心是符合国家对于学生培养的导向，符合社会需求。”洋葱数学CEO杨临风说：“未来的学科教育课程要渗透素养的培养，而不是死记硬背和应付考试。这对于机构的教研教学能力是一大考验。”
他表示，以数学为例，要引导学生将复杂问题拆解，启发他们推导分析，而不是告诉他们哪一类题该套哪种公式。“洋葱数学的课程是建立在数学抽象、直观想象、逻辑推理等六大数学核心素养之上的，我们将这六大素养又细分拆解成了20多个能力，如识别定义、应用图形、构造图形等，渗透在课程讲解和习题中。”
与此同时，多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未来个性化教学会是校外机构进行学科教育的重要优势。杨临风说，通过不断搜集学生的数据，洋葱数学能够识别学生的薄弱点，并进行系统性、个性化的指导。“我们希望让课本越读越薄，提高效率，让学生有时间动手、探究、锻炼高阶认知，而不是停留在反复练习一点知识上。”黄向伟也表示，校内的教育短时间内仍然是保障公平，而校外的小班制可以更好地照顾个体差异。
随着技术的进步，学校、家庭、校外机构等不同场景的打通也可能进一步改变学科学习。黄向伟提到，龙之门正在尝试打造全流程的智慧教学。他说：“过去，机构并不了解学生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培训可能是低效甚至无效的，而打造全流程的中心，打通数据，可以更好地提供学生的画像，从而实现在有限的时间内更好地学习。”
素质教育
科技助力素质教育个性化
随着中高考改革的落地和校外培训市场的不断发展，人们对素质教育的认知和需求在不断提高。
红点创投中国基金投资人祝禹杰发现，一些年轻的家长对琴棋书画、体育等领域都非常懂，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获取信息的能力越来越强。家长的认知作为一个驱动因素，倒逼素质教育机构去提升教学能力。编程猫创始人孙悦也认为，现在年轻家长需求的多元化已经非常明显，这让编程猫除了教授实用的编程技能之外，也要注重对学生合作意识、理解能力和批判思维的培养。“比如说，我们的系统中有批判性思维的得分，要关注学生会不会对老师的话进行验证和反驳，然后有针对性地对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进行训练。”
VIP陪练创始人葛佳麟表示，素质教育培训机构怎么有效率、有针对性地帮孩子解决问题是非常重要的议题，而这个问题的解决离不开科技。“从创立伊始，VIP陪练通过大数据分析，提炼出上百个孩子在练琴中普遍需要被关注的地方，通过把这些知识点的教学结构化，更好地对孩子的问题进行有针对性地练习和反馈。
对于素质教育的未来，多数业内人士持乐观态度。王斌认为，考试刷分类的产品是阶段性的，是大家面对出路压力之下的选择，能够发展更长远的是以孩子真实成长为核心的素质类产品。但孙悦也认为，选拔人才的方式对人才的培养方式起决定性作用：“如果从综合素质去考量人才，那素质教育一定大行其道。如果从分数考虑的话，那素质教育就是一个附庸。”
D06-D07版采写/新京报记者冯倓秋陈丽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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