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在假日 □晨晓
一年之中,在泥沙俱下的日子里,遇到节日降临,好比世事尘埃落定,总要想一想,在节日里,你愿意以什么方式度过,跟谁相处?
国庆假日黄金周,或许,在这样一个添衣补水的温润季节,万物澄静,天高地阔,是最适合远足的日子。假日里,常在微信朋友圈里看见一些风景区长龙一样卷起潮水的游人,对于我这个喜欢安静的人来说,或许窝在家中,喝茶阅读,是最好的相伴了。
在我小小的书房,那些藏书成为我游走于世的重要行李,成为我精神世界里安妥的故乡。有一些书,是我在逛书店时怀着一时热情与冲动买下的,可一旦买回了家,便放心地觉得那书是属于我的了,有的只简单浏览了几页便匆匆合上束之高阁,想等哪天找个时间,像老朋友那样,找个夜晚来一番秉烛夜谈,体验一次深入地阅读,可这样的时间,似乎是再也没找到了。
国庆这天,我在书房里挑挑拣拣,如再一次上路去寻找那些旧日朋友,好多熟悉亲切的名字又扑入了心扉。找到了一本90年代买下的书,摩挲着已有些发黄起皱的书页,如这些年爱人的肌肤,过去那丝绸般的光滑,已有了老棉被一样的粗糙温暖。
假日第二天下午3点多,初中时期的同学老刘在微信里发来一个消息,在杭州工作的初中同学谭大个儿回来了,同学们聚一聚。谭大个儿是我的同学兼老乡,他的老家与我毗邻一个村子,上初一时,身高就窜到1米7多了,鹤立鸡群的他被我们称为谭大个儿。
当天晚上,我们聚集在城里一家火锅店,火锅店是村里老乡周四毛开的。四毛一见我们来的10多个人,全是同学和老乡,豪爽地拍着胸膛:“今天晚上,我请客!”四毛确实耿直,他几乎把店里的全部菜都往锅里倒,一杯一杯地自己喝酒,还挨个走一圈给每人敬上一杯,几个女同学也被他劝下喝了。微醺过后,老乡同学们开始陷入集体怀旧中,说的都是那年那些事。在这样一个用老日子的老杂烩炖出的一大锅怀旧之汤里,我们感慨,我们唏嘘,有的场景还止不住想流下几滴岁月煎熬过后浑浊的泪来。最后,谭大个儿在席间做了总结,“散吧!”出门后,同学老乡们相互添加了微信,其中两个发现了商机的同学立马去茶楼开始谈合作业务了。一个同学给我翻看初中同学微信圈里刚发的图片,只见我油光光的嘴里还含着一大片毛肚,贪婪的吃相让我有些难堪,我让那同学赶紧删了,同学说已过了时间无法删去。这个同学群我加入一周后就退群了,太吵,还有些闹心,有的“夜游神”凌晨3点多就开始在群里嚷嚷“早安”了。一些处世为人的鸡汤文,发馊一般堆积在微信群里不堪其扰,我发现,那些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团乱糟糟的人,也常发这样的文章抚慰自己沧桑的心,人就是这样,常呈分裂状态,比如我认识的几个文人,去了乡村写下一大堆对玉米小麦大豆的泛滥抒情文字,可有天晚上面对蚊虫的骚扰便大骂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同学群里或是有人发了一个小红包后,一片“谢谢”声起伏,这个温暖的词有时让我觉得麻木了,不过我还常提醒自己心里阳光一些,尤其不要像石头那么硬。
假日第3天,我陪谭大个儿驱车回了一趟老家。寂寞乡村,那些往日景象,只有潜入到时光深水里去寻找回来了,不过一山一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依然能唤醒谭大个儿的记忆。中午在他的一个堂叔家吃午饭,70多岁的老人在柴火灶里炖老腊肉,老树疙瘩在灶里燃得噼啪作响,似在欢喜地笑出声,迎接游子归来。我望见火光把老人身影投放在后面老墙上,如皮影戏一样跳跃,这或许是我老家这些一辈子靠种粮为生的老乡民们最后的影子浮动了。想起今年秋分这天,国家给农民们设立了一个“中国农民丰收节”,这是多好的鼓舞与安慰。我告诉谭叔,说国家给农民设立节日了,老人连连点头说,好,好嘛。午饭后,我陪谭大个儿去他的几座祖坟前祭奠,他磕头,燃上一炷袅袅之香,这是一代一代人,生生不息的回头仰望。
当天下午,谭大个儿就要返回杭州了。晚上,谭大个儿给我发来几张照片,是他在飞机刚腾空飞过我们老家上空时,用手机开启飞行模式时拍下的照片。照片上,我老家瘦弱的几个山包,从飞机上往下看,渺渺尘土,俨如劳作乡民们脊背上隆起的肌肉疙瘩。谭大个儿在微信里说,此刻他坐在南屏山下的杭州家中灯火里,又开始想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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