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极地”边哨 ——一位老兵40年后追梦之旅
车一路向西行驶着,窗外除了戈壁还是茫茫戈壁,偶尔间的牛群和羊群会挡住去路,在这里交通达到一种相对的文明。抬起头,那海蓝海蓝的天空里堆满了丰收的棉花,一堆、两堆、三堆……那勤劳的棉农工作的效率很高,一会搬走了这堆棉,一会又重新堆起了那堆棉,此时的太阳就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不停地在棉花堆里跳来跳去。渐渐地可以看见起伏的山峦了。到了快到了!
离开已经40年了,可是这40年里我没有一天不去想念你——我曾战斗过的边防哨卡,曾培养过我的连队,一时为军人,一生为军人!
我的连队在新疆吐尔尕特,位于祖国的最西陲,柯尔克孜族语中的吐尔尕特为“枣红色的达坂”,这是柯尔克孜族人民对这里特有的丹霞地貌的一种美誉,也更配的上枣红的战马。西陲边稍吐尔尕特海拔3500多米,日照时间只有5到6个小时,最低气温接近零下40度,十级大风的天气达180多天,驻地方圆几十公里内没有一颗树木,山间路边偶尔也会有发芽的小草和盛开的野花却永远没有鸟儿在这里自由地歌唱。
现在看见的不再是山了,几排营房,一座不高的楼房进入了我的视线,看!还有身着迷彩服的边防军人,他们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车门一开,一只脚刚踏在这枣红色的达坂上,什么高原反应都没有了,我心胸顿然间开阔了,呼吸也宽敞了很多,新鲜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向往的味道。“老首长好!”营长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没等我回问,我这个老兵的眼泪怎么就掉了下来……营长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欢迎,欢迎!”在翻江倒海的情绪下我急忙说:“快,带我看看……快,给我讲讲……”
看。一走进连队的大门,原来简单的一排营房变成了雪白墙砖的三层楼房,还有那随风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在极地特有的蓝天白云下显得更加鲜红。
听。连队的广播站播放着斗志昂扬的军队进行曲,让我们每一个人心潮澎湃地踏着有力的节奏与极地的每一寸土地热情相拥。
40年了,变化很大也不大,原来简单的一排营房变成了三层的楼房;原来的石子路变成了柏油马路;原来的中苏国门现在是中吉边防贸易口岸。极地的天没有变,这恶劣的天气还是那么倔强地彰显着它独特个性;守卫边防战士们的脸没有变,风沙给予的质朴的黑色映着阳光格外亲切;还有属于这里原始化的蓄水方式40年来依然未变。
40年了,内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物质生活也提高了,可是极地的战士们还是吃着几乎失去绿色的蔬菜,对绿色依旧是情有独钟的喜爱,上级慰问送来的绿色植物是战士们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战士们除了每天的正常站岗巡逻外,从未放弃过对那片菜地的开垦,现在菜地也扩建了,而且支起了大棚。原来每逢春季播种秋季从未见到过收成,我们却不愿意放弃,如今看见菜地里生长着唯一的歪七扭八的萝卜,我不由地想,当初的坚持是对的。营长告诉我,为了这点收成每年不知要与极地的风战斗多少个回合,搭建大棚要考虑极地大风的偷袭,建筑围墙要照顾阳光照射的充足,如何做到节约用水且保证灌溉……看来萝卜的成长过程是艰辛的,这可能也是世上最珍贵的萝卜。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一种纪念,新的营房早都投入使用了,可曾经陪伴过我的老营房依然还在。我走进昏暗的走道之中,眼前的这一切把我带入了40年前:这间是当年的值班室,这一间普通的房子里曾接收着祖国的最高指令。瞧,这就是我曾经工作的房间,那时候湖北的小张最爱到我房间串门,他经常用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给我们讲笑话,我们在笑声中打发着极地长长的黑夜。
新建的营房有一间陈列室,陈列室里没有价值连城的宝贝,也没有见证中国军队发展历程的一双草鞋或一支钢枪,它记下了所有曾在极地哨卡守卫过国门的每位战士的名字。这里有他曾经写的一首诗,还有他的一本日记,他妻子的一封来信,还有我曾经用过的一个算盘……这一些看着不经意的东西40年后却如此的被收藏了。这是怎样的记忆呢?我们都几乎忘了这首诗、日记、家信、算盘……可这一切告诉我们40年前的默默付出是值得记忆的,我们忘了,但是极地没有忘记,祖国没有忘记,它们在这里成为了我们那个年代驻守边防的一个见证。
边走边看,边听边想,40年后再踏极地让40年前的一幕一幕更加清晰地映入眼帘,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40年来在这片土地上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作为一名边防军人对“祖国在我心中”的信仰。每个清晨当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时候,战士们凝望五星红旗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他们的眼睛写着“爱我中国,爱我人民”!
40年来,以碑为界的两个国家变化万万千千;40年来,守护边防的战士换了一批又一批;可这40年来,中国边防军人的信仰始终末变。40年前,我因我是一名边防战士而骄傲;40年后,我因我曾是一名边防战士而自豪;我想若干年以后,我的儿孙依然会因有一位曾经守卫过祖国边防的我而感到无限荣耀!
每一位极地的边防战士们都拥有一颗雪一般圣洁的心,那是因为我们都喝过边疆的雪水,这颗心永远告诉祖国,军人的一生就是奉献的一生,就是敢于为信仰牺牲的一生,请祖国放心,只要有我们边防兵在,一时为您的兵,终身是您的兵,视死捍卫祖国领土完整,永远是我们边防兵的终极使命!
□王旭
枣红达坂雪期长,边路蜿蜒嵌山梁。两网四路控边境,三千七百瞰八方。泉华潺潺披白甲,苏依布廓镇边卡。壁立千仞分中吉,托运山上有兵家。
□魏世旺
一时为军人一世为军人
满怀对部队的思念
对那培养过我极地哨卡的敬意
40年后的我踏上追忆的列车
一路向西向西
我们曾是送走最后一缕阳光的人我们也是守护过西部边陲的人
当可亲的阳光微笑向我们走来
我们用最飒爽身姿以军礼回敬
道一声:
“祖国您早,祖国您好”
祖国最西的边防线上
个性鲜明的天气
失去绿色的蔬菜
没有鸟儿飞翔的蓝天
只有高原风沙才认识的脸庞
还有那一直开辟却没收成的菜园还有那一年只能用上几个月的井还有那被我们巡逻走出来的道路所有这所有一切记忆依旧如新
那是我们喝过边疆的雪水
因此我们能拥有雪一般圣洁的心这颗心永远告诉我们
“爱我中国,爱我人民”
四十年来
以碑为界的两个国家变化万万千四十年来
守护边防的战士换了一批又一批可这四十年来
中国边防军人的信仰始终未变
四十年前
我因我是一名边防战士骄傲
四十年后
我因我曾是一名边防战士自豪
军人的一生就是奉献的一生
敢于为信仰牺牲的一生
祖国请您放心
一时为您的兵
终身是您的兵
捍卫祖国领土完整
永远是我边防兵终极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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