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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一塘荷 ●董问博

第一生活 2018-08-24 11:36 大字

漫步在大学校园,呼吸着大学充满自由和张力的空气,听着一树蝉鸣,目光在深深浅浅的绿中游走,浓的绿是苍松,宝塔似的树形整齐地排列着,威严而肃穆;淡的绿是梧桐,粗壮张扬的枝杈互相簇拥,敦厚而清新。在这淡妆浓抹的交界点上,我惊喜地发现了一片袖珍荷塘。

这确实是一片袖珍的荷塘,没有“接天连叶”的气势,没有“藕花深处”的意境,没有“鱼戏莲叶”的韵味,绕塘而行一周,只消花去五分钟。但是,这种红尘浅遇,足以装点夏日风情,足以让人赏心悦目。塘边是用鹅卵石铺就的,不像在江南水乡那里只能隔着淤泥远观,这里的荷花荷叶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我摸了摸荷花的花瓣,不像想象中的柔弱、轻薄,略厚的花瓣上条条花茎分明,丝丝缕缕;从花瓣尖到花瓣根,颜色从深到浅,细端详,好似用胭脂皴染洇成一幅杏花春雨的水墨江南图。荷叶摸起来也厚且粗糙,也正因为此,它才能在风吹雨打的摇摆中更显柔韧坚劲之姿;云销雨霁后,荷叶上只有晶莹的水珠,尽显娟然如拭的美。揽近处的荷花入怀,低首深嗅,清香阵阵,沁人心脾。矫首遐观,荷花点缀着绿波,有风作飘摇之态,无风呈袅娜之姿。有的开得正盛,荷花含笑伫立,娇羞不语,黄蕊凝珠,盈盈欲滴;有的早已凋零,花谢蓬出,只如绿色小碗,顶在茎端,昭示生命不息;有的还是花苞,花瓣颜色错落,层层包裹,从荷叶连接处探出头来,似俏皮孩童。

思绪漂浮在唐宋词海,采撷到宋代词人周邦彦的《苏幕遮》,里面有“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一句,想到清晨的阳光投射到荷叶上,昨夜荷叶上积的雨珠,晶莹剔透,又顽皮灵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失。清澈的水面上,粉红的荷花在风中轻轻颤动,一一举起绿色的荷盖。远远望去,仿佛一群身着红裳绿裙踏歌起舞的江南女子!我不禁想到沧浪亭外荷塘的气势,园内的藕花小榭的韵致;想到了拙政园的荷塘,与夏亭遥遥相望;想到了狮子林的荷花,与林中怪石相映成趣,难怪周邦彦“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一句,也让我这个曾在苏州生活过的西安人心灵产生了共鸣。

荷叶洗人耳目,一袭青衣,一池清凉;荷花傲然怒放,粉嫩娇羞,凌波微漾。邂逅一塘荷,满眼灿烂的秀色,心中满是充盈;领略一塘荷,好似行走在江南,听荷花呢喃,宛若听雨踏青石板的哒哒声,看荷叶错落,宛若看悠长寂寥的小巷深处的烟雨人家;品味一塘荷,就像闭目细品一曲古老的昆曲,多少前朝旧事在婉转的声腔中浅吟低唱,让人在岁月的流光里感受生命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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