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有座田家炳楼
自1979年在家乡广东大埔县建第一所田家炳中学开始,田家炳的名字就和中国的教育事业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如今,在网络地图里搜索“田家炳”,会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从辽阔的黑土地到南部沿海,几乎每个省都分布着以田家炳命名的中学、小学、书院,还有那高校里数不清的田家炳楼。有人说,得知其他著名人物去世,是由于媒体的推送,而这位老人去世的消息,则来自朋友圈里一个个从田家炳楼走出的学生。
对很多人来说,田家炳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熟悉在于,这个名字就挂在教学楼上;陌生在于,其人其事不为人知,以至于不少学子因为学校的田家炳楼而一度将他当成校友。
这确实是个美丽的误会,田家炳的求学之路并不顺利。16岁时,田家炳的父亲去世,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刚读到初二的他只能辍学接手父亲的砖瓦窑生意。幼年失学成为田家炳此生最大的遗憾。此后,田家炳在印尼生活了二十多年,也走过欧洲一些国家,他发现,经济发达的地方人们普遍素质高,原因就是教育的发达。
为了提升国民素质,田家炳从教育入手。干企业的田家炳喜欢算账,他曾说13亿人口是中国的一个大“包袱”,但办好教育,这个“包袱”就会变成财富。因而,田家炳最愿意去那些经济差、地方远、交通不便的地区助学,守住偏远地区的琅琅书声,成了他人生最大的寄托。
田家炳办学的过程基本和改革开放进程同步。此前,海外企业家这一身份,被视为一种“麻烦”。直到1979年,田家炳才有机会到内地“做教育工作”,他把第一笔善款捐给了家乡梅州大埔县。在那里,他修马路,建桥梁,成立了第一所田家炳中学。在以风水祖地为重的广东,田家炳为配合家乡建设,竟然动迁了祖坟。
对田家炳来说,年少辍学的经历有多遗憾,他就多不愿看到遗憾在下一代年轻人身上重演。每建一所新学校,田家炳都尽可能赶去给学生“打气”。这位阅历丰富的老人会为孩子们讲些“脚踏实地”的故事,因为“捐赠的目的是育人,而育人最关键是‘育品德\’”。面对受捐学校的感谢,他也有自己的回应方式,他会鞠着躬对老师说,“我捐钱盖了楼,不用你们感谢我,你们把我捐资的学校办好,我还要感谢你们”。
有时,田家炳苛刻得像个工头。10年前,田家炳基金会一次性给连云港市田家炳中学资助200万港元,用于新建一座教学楼。田家炳亲自审核了教学楼的图纸,包括大楼的楼梯设计以及卫生间的设计他都有要求,校方一位领导回忆,“老人专门强调这些设计要人性化,要注重方便”。
比起做慈善时的一掷千金,生活中的田家炳素有“吝啬”之名。亿万富翁的他每月花销不足三千元,八十大寿没有摆酒,一双鞋穿了10年,袜子补了又补,出差住宿,还要自带肥皂。他偶尔也讲面子,戴了多年的电子表款式过气了,戴出来示人有失面子,他就把表装在口袋里。田家炳知道,这些都是小钱,但小钱也有大用处,因为可以用来为孩子、为国家、为民族做事。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香港经济受到重创,田家炳对外承诺的捐资一时难以兑现,遂决定卖掉在九龙塘高档住宅区占地900余平方米的大别墅。别墅售价5000多万,捐给了二十多所中学。卖掉别墅不影响他的生活,他原本就像极了工薪族,没有专车,每天坐地铁上班。改变在于,卖掉别墅后,房租就成了其日常最大的支出。
比起很多慈善家,田家炳的知名度要低不少。不过,田家炳也有值得自豪的地方,行善40年,他虽不是捐钱最多的慈善家,但把总资产80%都用于慈善事业,全中国只有他一人。他自己也说,“我虽然不是最有钱,但我一直在尽自己的绵力。钱财都是身外物,特别是看到一栋栋教学大楼拔地而起,听到万千学子的读书声,精神上的享受也比物质上的享受好得多。”
社会给予田家炳的回馈不止读书声。初中未毕业的他戴过数十所大学的博士帽,他的头衔还包括荣誉教授以及院士,同时还是几十个县市的荣誉市民。留下他名字的教学楼更是不胜枚举,在全国范围内,有93所大学、166所中学、41所小学、约1800间乡村学校图书室受到过田家炳的资助。
远离故土漂泊一生的田家炳,最终用教育实现了对故土及祖国的回馈,前半生实业兴家,后半生教育报国。在他身上,以宗族为纽带的乡土情结逐渐被教育的大同理想所取代,在他的眼里“全国的‘田校\’是一个大家庭”,作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所有人都应“相互策力,用好基金会的平台,用良心办教育,培育学生成材”。
无法统计有多少学生在他的影响下成人成才,但当这位老人在7月10日走完他99年的人生时,无数现在或曾经的学子为他点燃了蜡烛,那些错将他当成校友的善意故事,那些在以他命名的楼里读过书的求学时光,此刻都变成了一句感恩和缅怀:我们学校也有一座田家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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