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芬,我的心芬
面对着冰封雪飘的乌苏里江,詹义军把那几封信撕碎得如风中的雪片,朝着那块高耸的界碑,喊出了一声:心芬,我爱你!
送行的班长和几个兵,跟在后面走下了半拉子山梁,詹义军的步子还是很慢。过了这个山坎,一转身,这片洒满了三年多汗水的黑土地,以后只能梦里重现了。一步一回头,没走几步,兵们又追过来,一个个满满的拥抱,砸得心窝窝直犯酸。詹义军想大吼一声,最好能喊得这条叫黑龙的江水也呛出一河的泪珠子,想了想,还是止住了。
因为他有些担心,这一嗓子可别惊了心芬。
要是让这家伙知道了,一路追赶过来,我还走得了么?
班长懂了,推了他一把:兄弟,放心走吧,心芬要是哭了,我们回头劝她,说你走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干呐。
班长又说,别等了,我们一直瞒着心芬。要是让她知道了,不仅你走不了,谁也不得安生。大伙儿心里清楚呢,你是看着她成熟起来的。心芬可棍气呢,要是闹毛了,条令条例在她那里都得拐个弯。她要是知道你这回真的走了,那个脾气发作起来,枪子儿也不管用。
班长,你也……太狠心了。
“这可不像上次,上次,心芬闹得不凶么?连对面的老毛子都拿望远镜盯着我们看,以为这边出了事呢。”班长嘀咕了一句。
詹义军不再吭声了。上次,父亲突然病重,连里给了半个月假,他是偷偷地乘着夜色离队的。还不是为了瞒着心芬?那时,心芬才分到了他们连,一个忒不老实的新兵蛋子。用连长的话说,连史上还从没见过这么调皮捣蛋的新兵。因此,训练和管教的重任,就落到了詹义军身上。没办法,詹义军是优秀士兵,又是训练能手,管理上有一套,还降不住她?还别说,没几个月下来,詹义军与心芬混熟了不说,还出色地完成了几次边境任务。有几个偷渡客,快要爬过黑龙江的河心了,硬是心芬发现了才捉拿归案的。你可别看心芬平时三拳打不出一个闷屁,要是詹义军一声命令,心芬抓捕的动作那才是闪电,一扑一个准,不要命的那种;更重要的是,年底评功评奖的时候,詹义军本来想与她合个影,顺便把那枚军功章给心芬挂上。哪知心芬一点也不领情,头也不抬,莫非也心生了嫉妒?
那次,詹义军离队的十几天里,心芬见谁也不理睬,差点儿绝食。还是班长有办法,劝小姑一样,哄得心芬睡在詹义军的床铺上,还把詹义军的照片摊在床头,一张张地摆在面前逗笑着……心芬总算给了点面子。等到詹义军探亲归队那天,一听到梦中的脚步,心芬大老远地扑了过去,围在他身边跑前跑后的,一时间两眼都哭肿了。
这一回,詹义军真的要离开了,离开这乌苏里江南岸的哨所,离开班长和这座营盘,还有他实在割舍不下的心芬。
是啊,也只有遇见心芬之后,詹义军这才相信这人世间,真的有一种叫缘分的情感。比如与这个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的心芬。初次相见的那天,还没等班长介绍完呢,只一个眼神,詹义军就与心芬有了灵犀。心芬特挑食,不怎么吃蔬菜,詹义军只好从自己的碗里挑出几块省下的排骨,连班长都嫉妒了,说:心芬都快成了你的影子你的跟屁虫了。詹义军当时心里那个乐啊,梦里几次搂抱着心芬入眠。有次,他梦见心芬尿床了,毫不客气地批评起来。心芬知错了,一路舔着他的裤腿,尾巴摇得如风中的旗。
心芬,是一条狗,是詹义军他们这个边防连里,一条登记在册的军犬,满打满算到今年,服役刚两个年头。
当时,之所以为她起了这个名字,是因为詹义军那年本该退伍了,可是他舍不得这条黑得流油的大江和江岸的营盘。还有的是,连队的训犬员工作离不开他,特别是像心芬这样的烈犬。可是老家的女朋友等不及了,甚至是一句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就一连发出了N封“吹灯信”。面对着冰封雪飘的乌苏里江,詹义军把那几封信撕碎得如风中的雪片,朝着那块高耸的界碑,喊出了一声:心芬,我爱你!
心芬,就是那个弃他而去的女朋友的名字。
还有,这个边防连自建连以来,继承着这样一个传统:对于表现突出的训犬员,可以亲自给一条爱犬命名。
对于训犬员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亚于军功章的奖励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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