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那卡 ◆齐春快
老舅刘永焕是外公的独苗苗,一双浓眉大眼缀在圆乎乎的脸蛋上,很是端庄俊俏。不光讨家里人喜欢,庄上人对他也夸赞有加。看到同乡好多年轻的后生参军后,荣耀地走出了他们的家——北刘桥,澎湃在老舅周身的欲望就是要去当个兵。可外公死活不让。
那年冬季,他家有个姓周的亲戚在新疆服兵役,送他一顶棉军帽,老舅喜欢的要命。好歹也可过一把军人瘾。他把棉军帽往头上一套,嘿嘿!一下在北刘桥这个小村庄出大名了。人们都说他像雷锋。
因为没有当成兵,老舅没有机会走出北刘桥。老舅最终做了木匠,照样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年轻时老舅就是一个“鱼鹰子”,逮鱼所需的工具都是他自己编制的。比如黄鳝笼子、虾笼等。记忆中最难忘的还是老舅爱玩的那些卡。
卡,是一种原始而简单的猎鱼方式。它以柔性较好弹力较足的带皮竹子刻削而成,两头尖尖,在中间不显眼的凹槽处拴上细细的尼龙线,然后按一米远一个距离呈“T”字形依次连接到总线上。卡以盘计,一般五百或一千个卡为一盘。卡有大、中、小之分。区别仅在于卡的长短,长些的即为大卡,短些的即为小卡。大卡逮大鱼,小卡逮小鱼。老舅可不爱按常规布卡,他喜欢布的卡称为花卡。就是在一盘卡中既有大号卡也有小号卡,还有二不溜秋的中号卡,大中有小,小中有大,大小不一。
夏秋涨水季是下卡的好时光。老舅上午先跑到水边割上细小的嫩苇子,回来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做成卡箍子,回头就烀麦仁,把麦粒煮到清香四溢时起锅装卡。这时候老舅最为惬意,就看他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悠闲地吹着口哨,一边拿起一个卡将它两头对折,娴熟的捏个九十度的弯,迅疾的夹上一粒香喷喷的饵料麦仁,再套上一个卡箍子。这小小的卡箍子看似温柔,其实它正是卡的致命机关。只要有鱼吞食麦仁,就会箍掉卡开,原先弯弯的卡瞬间弹张开来,尖尖的卡头把鱼的嘴巴紧紧撑住,鱼只得乖乖待捕了。
傍晚,当一切拾掇妥当,老舅手端存放卡具的木盆,奔向他心仪的水湾了。下卡很简便,只要选中一个不太显眼的参照物,比如立在水里的小树枝或水边的小石块等作为记号,然后把系有卡线的小竹竿隐秘地插到水里,就不紧不慢的下起了。要紧的是选记号,要便于自己好记好找,而且不易被别人发觉。倘若记号太显眼,就会被人“顺手牵鱼”落个白忙乎了哦。
收卡得到第二天的大清早。收卡是个技术活。首先是凭手感,有没有逮到鱼,逮到了什么样的鱼,是大鱼还是小鱼,一捋卡线老舅心里就有了底。逮到鱼的卡线是不停晃动着的。晃动大小决定鱼的大小。晃动的越多越大,老舅越有精神。当有大鱼入卡,挣扎时会翻起水花儿。随着那荡起的一波一波涟漪,老舅的脸上也漾起跟水波一样的笑容。其次是抓鱼的方式有讲究。比如一般的小草鱼、小汪丫鱼就无所谓了。逮到大鱼像鲤鱼、混子、鲶鱼、马郞什么的,千万不能采取直接提卡将鱼拎上来,如果直接提卡的话,即将到手的鱼十有八九会脱卡逃之夭夭。因为出水后卡的承重力是有限的。在这种情况下一种名叫“海兜子”的小网具就派上了用场。要轻轻提卡,看清并锁定鱼所在的位子后,随手用海兜子一抄,便可稳稳当当的退卡拿鱼了。一早下来,老舅可以捕捞到二三十斤鱼,天天都是满载而归。
记得那时候,根本没有市场经济这个观念,捕获的再多都没有去卖过。老舅不仅留自家吃,而且还送亲戚邻居。在我眼里老舅就是活雷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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