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忽如归》的独特价值
吴尚华
《忽如归》是马来西亚著名女作家戴小华新近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一部纪实文学作品，这是一部有关家庭创伤的历史叙事，作品通过一个家庭成员的亲历视角，以护送母亲遗体从台湾回归大陆故乡为主要叙述线索，以其弟弟戴华光的悲剧性遭遇为主要内容，还原了一段特定时期一个特定政治事件的历史真相，叙写了20世纪历史巨变中一个普通家庭两度空间的家族创伤，以及历史激流中个体命运的不确定性，见证了冷战时代迁移离散族群复杂浓郁的家国情怀和归根认祖的民族文化认同。因此这部作品具有独特的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
首先《忽如归》记叙的20世纪一个普通的中国家庭在去台之后所发生的变故以及由此带来的家族命运变迁和情感历程。可以说是一部家族创伤史。在台湾长达38年的“戒严”时期，政治高压下的各类事件层出不穷。作者的弟弟戴华光及几位热血青年基于对台湾西化媚外的殖民思潮不满，呼吁统一和平，反对内斗，反对美国干涉台湾内政，而自发成立了一个“台湾人民解放阵线”，被台湾当局以“谍匪”案判处了无期徒刑。直到台湾解严政治犯减刑后才回到大陆家乡定居。作者的父亲母亲以及姐姐弟弟都为此承受了的巨大的心灵创伤。作者探询和还原戴华光事件的发生，追问历史的隐秘真相，从而使得这一政治事件本身具有了较高的认识价值。让我们窥见到白色恐怖时期台湾社会被遮蔽的隐秘的政治生态，戴华光事件不仅仅是台湾青年知识分子民族意识自觉的一个典型个案，更是台湾同胞长期争取独立自主，和平统一的民族精神的一个缩影。
其次 《忽如归》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作品真实记叙了戴华光事件的缘由，过程以及围绕这一事件相关的各种人物的遭际，但是作者并没有采用控诉批判的姿态，而是集中记叙了他们各自的心灵历程。他们是如何坚守自己的信念，如何化解心灵的痛楚，如何抚慰精神的创伤，如何直面现实的残酷。以及支撑他们的来源于亲情的、人性的、宗教的爱的力量。伤痛中弥散着温情，黑暗中闪烁着光明。
同时我们看到，作为一部纪实作品，在对历史事件的真相探询和还原性叙事中，作品避免了线性的回忆方式，以护送母亲遗体回乡为开端，以回归故园为结束，在较大的时间跨度中穿插交错叙述整个家族的命运变迁，其中有大量的生活场景和生活细节，温馨的往事回味和深情的内心倾诉，有对历史文献资料恰如其分的合理运用，有对相关当事人的采访与客观评述，这些因素的有机融合提升了纪实作品的文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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