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为什么要读汪曾祺
1997年5月16日,“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汪曾祺离开了我们。他曾在一个万籁俱寂、满天繁星的夜晚说,“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我这里一点是热的。”己心温暖,则世间温暖。
20年来,他的人、他的文被人们不断提及。汪曾祺为人为文,向真向善,诗情画意却不矫情,他的文字中总是流淌着对生活默默的温情,打动人心,或许这是因为他“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
20年后的今天,让我们一起回顾汪曾祺“我手写我心”的淡雅文风,品味他对生活细致入微的体察与含情脉脉的打量,怀念这位贪吃,贪玩儿,贪恋人世间的可爱老人。
故乡·小说风俗画
汪曾祺生于1920年,是江苏高邮人,他曾是西南联大中文系的学生。在中国当代作家中,汪曾祺的小说读起来的感觉,如同看一幅风俗画,如果给这些风俗画加上一些修饰词,那么可以是清新隽永、生趣盎然……
汪曾祺在《我的家乡》中写道,“家乡高邮在京杭大运河的下面。我小时候常到运河堤上去玩。我读的小学的西面是一片菜园,穿过菜园就是河堤。我的大姑妈的家,出门西望,就看见爬上河堤的石级。这段河堤有石级,因为地名‘御码头\’,康熙或乾隆曾在此泊舟登岸。运河是一条‘悬河\’,河底比东堤下的地面高,据说河堤和城墙垛子一般高。”
他最令人称道的作品是短篇小说《受戒》。汪曾祺将那种晶莹剔透、充满着纯真的爱情领入了诗的境界。小说中那青涩的爱情,让人不禁想起古曲“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的轻快活泼,就像一个梦,读到这里实在不忍心唤醒。
吃饭·下厨家常菜
汪曾祺先生是少有的能做会品能写的文人。汪曾祺的烹饪手艺在当时文艺圈子中很有名。所以每当有港台作家或者外国汪曾祺研究者来北京采访汪曾祺时,中国文联不安排来宾在宾馆就餐,而是直接让客人在汪曾祺的家中就餐。
一次一个法国客人来采访汪曾祺,汪曾祺为其做了道盐水煮毛豆。那位法国人第一次吃盐水煮毛豆,竟然连毛豆壳都吃了下肚。还有一次一位台湾作家访问汪曾祺,汪曾祺为其做了道扬州菜——大煮干丝。那位客人最后不仅吃完了干丝,连汤汁也喝得精光。
他有一手精湛的烹饪手艺,拌荠菜、烧小萝卜、塞肉回锅油条,这都是他的拿手菜。他说:“我不爱逛商店,爱逛菜场,看看那些碧绿生青、新鲜水灵的瓜菜,令人感到生之喜悦。”
师生·挚友沈从文
汪曾祺就读于西南联大,在昆明先后待了七年,五年读书,两年教书。除家乡高邮和北京外,这是他一生待的最长的地方。沈从文是汪曾祺的老师。他们都博学多思、敏感多才,二人之间有许多轶事为人津津乐道。1941年,沈从文给施蛰存写信,谈及昆明的一些人事,其中说道:“新作家联大方面出了不少,很有几个好的。有个汪曾祺,将来必有大成就。”
从西南联大毕业后,汪曾祺辗转来到上海,希望通过熟人介绍找到一份职业,却不料连碰钉子,手头仅有的一点钱也花光了,即将落魄街头。汪曾祺情绪异常低落,甚至想到自杀。沈从文知道后,写信责骂他说:“为了一时的困难,就这样哭哭啼啼的,甚至想到要自杀,真是没出息!你手里有一支笔,怕什么!”沈从文致信上海的李健吾,请其对汪曾祺多加关照。由于沈从文的推荐,李健吾举荐汪曾祺到私立致远中学任教,汪曾祺在此过了一年多相对稳定的生活,并结识了巴金和黄永玉等人。
(据人民网)
其人其文
那一年,花开得不是最好,可是还好,我遇到你;那一年,花开得好极了,好像专是为了你;那一年,花开得很迟,还好,有你。
——《人间草木》
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我这里一点是热的。
——《蒲桥集》
坐在亭子里,觉山色皆来相就。
——《汪曾祺散文》
我爱逗弄含羞草。触遍所有叶子,看都合起来了,我自低头看我的书,偷眼瞧它一片片的开张了,再猝然又来一下。他们都说这是不好的,有什么不好呢。
——《一辈古人》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受戒》
1991年,汪曾祺在故乡高邮的运河上
汪曾祺与沈从文
汪曾祺所画的《昆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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