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超秦汉 吾道在西南 ——靖西近代奇才凌雅林的奇人奇事 □本报记者 陆照德
近代思想家康有为的书法成就了得,他曾书写一联:“书法超秦汉 吾道在西南”,赠给归顺州城(如今靖西市)的一名青年书法家。
盛名如康有为,为何垂青边陲小地方的后生小子呢?这得从这年轻人说起,他叫凌发彬,字雅林,以字名世。
少小有才名 留学在东洋
1880年,凌雅林出生在今靖西市区(当时的归顺州城)人民街的一个普通的书香世家,幼时就聪敏伶俐,读书很好,书法出众,小有才名。如果不是生逢巨变之世,凌雅林可能走科举之路,成就秀才、举人之类的功名。
当时,他赶上了满清专制朝廷亦步亦趋向西方学习搞政治改革的年头,朝廷当时派很多留学生去外国留学,因甲午年(1895)战败于东洋日本,国人受刺激,两国距离又近,派到日本的留学生特别多。靖西因一个叫曾慕宋的读书人在桂林早早接受康有为的维新思想,回乡极力传播,因此在当时的百色范围内靖西得风气之先,清末民初出了很多人才,凌雅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
1905年夏,凌雅林考取官费留日资格,渡洋就读日本弘文速成师范,不久,转入明治大学法科,1908年夏获法学学士学位毕业。凌雅林很推崇“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自取号润桥,还书写一联自勉:能受天磨成铁汉,不遭人忌是庸才。
书拜康有为 雅名传数省
有一次,凌雅林从日本回来经过上海,与几个同学联名去拜见康有为,可见面礼要每人出200块大洋,凌雅林没那么多钱,正当局促之际,康有为听说凌雅林书法造诣不凡,就放话出来说,只要凌雅林写一幅书法去,便可免见面礼。凌雅林大喜,写了一幅送去。兴许是康有为见他胆子大,书法也真不错,有出息,竟然不吝墨宝,回赠一联:书法超秦汉 吾道在西南。
这事一传开,让凌雅林名头更盛,回家后,他把这幅作品悬挂在厅堂上,引为平生盛事。
据传凌雅林的书法,篆隶行楷都擅长,而且很有个性才气,加之康有为赏识,书名扬于数省。民国靖西中山纪念堂“天下为公”及“公共体育场”的匾额就是他的大手笔。可惜,凌雅林的墨宝历经时代混乱遗失殆尽,记者多方打听及网络搜索也没见他的书法墨迹。
靖西老一辈街民说,凌雅林写书法,任凭顽皮小孩摇晃桌子,他照样落笔不乱。他的字,求之者众,润笔费不菲。不过也有例外,上文“天下为公”那4个大字,是当时的“土匪县长”孙烈派人去取的,凌雅林不敢怠慢,挥笔而就。
寒士从政 “猪仔议员”
凌雅林跟当时的留学生一样,清政府送他们去读书报效国家,他们却在国外搞革命活动,谋求推翻供他们读书的政府,可见当时的政府太腐败没落,就不得人心,尤其是年轻人的心。
推翻清廷建立民国后,凌雅林就出来做官了。1912年4月,他走马上任百色统税局税务官,工作非常认真受肯定。那年9月,广西选国会议员,归顺州选区(今靖西、那坡、大新下雷)选民因仰慕他博识多才、书法出众有大名,竟全部投票给他,后来成了国会众议院议员,曾到北京上班。
当时民国草创,军阀混战,政见纷争,议员们大多自由散漫,真正坐在一起议论国事的很少。凌雅林是小地方出身,家境一般,很珍惜那份议员工作,他尽忠职守,做出成绩,先后获得政府颁发的二等嘉禾章、四等文虎章。
不过,可能凌雅林也看惯了官场的各种腐败,自己也无能为力,家境又不很好,因此不免随波逐流,袁世凯、曹锟先后竞选民国总统都贿赂议员,凌雅林两次都收了钱,拿回靖西盖新房,事发后被贬回靖西,还落了个“猪仔议员”之恶名。
多才多艺 末伦传世
凌雅林回到靖西,当小学教师,家里藏书多,他自学新旧学问,样样略懂一些,织锦、刺绣也不例外。
当然,凌雅林最擅长的还是书法与写文章。有一次,股匪围攻归顺州城,城内兵少,得向龙州求援,向巡抚马丕瑶搬救兵,地方人士联袂请靖西四大家族之首的曾老先生帮写救命函。不料,曾老平常只研究八股文,实用文章生疏,临阵手抖,连书数纸,都只写“马大人”后不知所言。救兵如救火,大家只好去找曾老的学生凌雅林代笔,凌雅林一挥而就,于是闻名大彰于地方,凡地方有重要文书,都找凌雅林写。
记者见到几首凌雅林的诗作,有一首赠友人的五言律诗极为人称道——男儿志四方,底事感离肠。宝剑含秋水,锦衣羞故乡。名山怀虎变,淑世奋鹰扬。风动芦花岸,送君作马当。
古之读书人,多爱诗书之雅,凌雅林却雅俗均沾,还深入创作,靖西俗文化素以南路壮戏、末伦等说唱艺术为盛,凌雅林亲手编写剧本数十册。
记者从他的侄孙凌树勇见到剧本《昭君和番》的手抄本,凌树勇说原抄本他送给靖西市图书馆了,可惜当天他去找,图书馆刚整理书籍,没找到。
凌雅林还写了一本《邋遢山》的小说,描写地方掌故,涉及一些地方头面人物的隐私,恐结怨,吩咐家人,等他死后再发表,手稿后毁于历史浩劫。
1939年,凌雅林病逝靖西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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