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我们的诗词人生
有这样一件事,令我心心念念。十几年前,他陪着她来到厦门的一所中学,午后的秋阳投进教室,一室的明媚。学生们在课本里学过她的文章,聆听过、朗诵过且演出过她的戏剧,当亲眼见到真人后,他们兴奋不已。而她有一个梦想:“有没有哪一个教育行政人员,肯把物理教室、化学教室或英语教室所花的钱匀出来用在中国语文教室里的?换句话说,我们可以来盖一间国学讲坛吗?”“要一间平房,要房外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要春风穿户、夏雨叩窗的野趣,还要空山幽壑,笙瑟溢耳。”实在不行,哪怕“只要一间书斋式的国学讲坛也行,安静雅洁的书斋,有中国式的门和窗,有木质感觉良好的桌椅”。
后来,他将她的散文精心选编,结集出版。他是著名作家徐学,她是台湾作家张晓风。
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有一间国学教室,但是纸上的国学讲坛完全可以实现——那是我们的根脉与原乡,“古人用言辞、用弦管、用丹青、用智慧、用静穆、用恕道,对生命、对世界做出圆融的解释,我们该珍惜和朝拜我们民族的文化殿堂。”比之诗词大会,这样的国学讲坛更有现实意义。
诗词,是我们的精神乳汁;诗词,是我们的文化源泉。有这样一个人,时常赐予我力量。她生在北京,长在四合院,祖上与纳兰性德都是蒙古裔满族人,启蒙的第一本书是《论语》,后来她成为一名教书匠。让人很难想象的是,坎坷多艰与她相伴。先是1941年母亲去世,北平沦陷,父亲在后方杳无音讯,十七岁的她担负起家庭重荷;丈夫是国民党海军教官,被疑为匪谍入狱。多年的监禁使丈夫性情大变,变得不可理喻。她从王安石的诗中学会隐忍,“众生选众业,各有一机抽,切莫嗔此瓦,此瓦不自由。”
后来,她拿到了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终身聘书,家中再遭突变,大女儿和女婿出车祸双亡,白发人送黑发人使她坠入黑暗谷底。此时,恩师顾随给予安抚,“一个人要以无生之觉悟为有生之事业,以悲观之心情过乐观之生活。”她由此顿悟,从诗词中找到寄托,化悲痛为力量。此时,“文革”刚结束,她自费往返,春天回温哥华,秋天去南开,奔波大学之间讲授诗词,讲课从不用稿子,45岁的她依然坚持用英语为外国人讲中国古典文献。有学生问诗词对实际生活有什么帮助,她语重心长地回答:“你听了我的讲课,当然不能用来评职称,也不会加工资。可是,哀莫大于心死,而身死次之。古典诗词中蓄积了古代伟大之诗人的所有心灵、智慧、品格、襟抱和修养。诵读古典诗词,可以让你的心灵不死。”
她不是别人,正是著名学者叶嘉莹(左图),台湾诗人瘂弦称她为“空谷幽兰一样的人物”。
是的,读诗、填词,在今天是一件“无用”的事情,一首《如梦令》换不来大房子,一曲《水调歌头》也无助于升官发财,却能够滋养我们的精神世界,以此抵抗平庸和物欲以及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各种壁垒。这就是灵魂的保鲜剂、心灵的叶绿素,永葆精神的清洁,永葆生命的活力,不枯萎,不绝望,不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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