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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些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原来那些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青岛早报 2016-11-10 00:00 大字

他的梦想是当体育记者

1993年,我大学毕业,进入青岛日报科教部,成为一名体育记者。

刚工作不久就认识了马洪文,他的信息被概括成这样:青岛孩子,铁杆球迷,某印刷厂工人,因为贪看世界杯没考上大学,最大的梦想是当个体育记者。

马洪文一般会在我上夜班时到报社来,手里拿着几页绿色方格的稿纸,上面用他拙拙的字体,写一些球评之类。那时的我多么傲娇,科班出身,讲究的是文采,飞扬的是激情,面对他的稿子,一般都毫不留情,“你看你写的跟白开水一样,这个观点你觉得成立吗?这篇不发了”,他总是笑着,用青岛腔连声说好,下次再写好点。他不停地写,文笔通顺观点成立的稿子,会在报纸上发豆腐块大的地方,没人把这当回事,他自己都剪下来留存了。

他是一个最好的战友

不断写着稿子,有机会就在各种活动中刷脸,然后是报社的版图扩张,他去了青岛早报,成为和我一样的体育记者。时逢中国职业联赛最红火的岁月,我们跟随球队,行走江湖,观赛采访,写稿喝酒,每日奔忙。渐渐地,我不再跟别人开玩笑说这是我徒弟,因为马洪文已经成为不可忽视的业务对手:第一,他的新闻雷达太敏感了,每次去现场,我还没有进入状态,他的大眼珠子已经把全场扫了一遍,每一个迹象都不会漏掉。当时海牛队要聘请的外教奥斯托杰奇,就是他第一个在主席台上扫描出来的。幸亏当时还没有微博、微信,否则每一次的新消息可能都被他抢了去;第二,他的足球知识太丰富了,因为专业,又因为热爱,他的稿子开始有自己的风格,他的采访也开始有自己的渠道,他和越来越多的教练、球员成了朋友。有这么一个对手存在,我不敢偷懒,也不得不更加认真地去对待每一篇稿子的写作。

他是一个最好的战友。有时候是他得到了消息,我的渠道去核实;有时是我得到了消息,他的渠道去核实。我去俱乐部总经理的办公室,他去球员的宿舍吹牛,球队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大眼珠子加我的眼镜片。我写我的激情派,他写他的家常菜,我是《足球》报的特约记者,他是《体坛周报》的特约记者,我们都性格直爽,敢喝能写,去客场被外地记者请客,回主场请外地记者的客,朋友满天下,稿子四处飞,真是一段阳光灿烂无忧无虑的日子。是战友,也是彼此人生中一些重要时刻的见证者。马洪文的婚礼是他人生中非常展扬的时刻,亲朋好友嘉宾云集,他最看重的海牛队教练、队员都来道喜,当时青岛足球最炙手可热的追风少年曲波还专门从韩国飞回,能有这么个场面,马洪文,不错啊。

他成了体育圈的资深人物

2004年,我到北京发展,2008年北京奥运会后基本渐渐脱离体育新闻圈,而马洪文还在一线采访,还在认真写稿,还在对青岛足球指点江山,还在对青岛体育事业各种参与。马洪文按照自己期待的轨迹一路前进着,不仅成为了一名记者,成为了一名体育部主任,还成为了青岛港上的名人,中国体育新闻圈里的资深人物。我最后一次见到马洪文是去年,原《体坛周报》张远攒局,召集了著名的李响、贺晓龙、宋青云、左瑞等老一代足球记者,在北京的双井吃饭,马洪文和许绍连从腾讯总部老远赶过来,马洪文坐在我旁边用大眼珠子扫描了我一下,然后深刻地说,“丛云,你老了,眼角有皱纹了”。我心说这个胖子真不会聊天,然后一干人等哈哈笑着神侃,就好像以前打主客场时候的相逢一样,有亲切和熟悉的气场。

这个夏天天气反常,北京时而酷热时而暴雨。前些日子看朋友圈,马洪文来北京开会,那天北京37℃,他和同屋的人叫了外卖在宾馆里吃。我心想快奥运了,这又是来开那个捷报联盟的出征会吗?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算了,天这么热,真是懒得出门,估计他也懒得动弹。

7月23日一早,迷迷糊糊感到微信响了一下,一翻身睡到6点,看到手机里早报弟弟王戈力的微信,“姐,老马走了”,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接下来是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一阵又一阵的眼泪,迷迷糊糊之中,我翻出他之前在上海豫园吃南翔小笼包给我发的微信,说还是从前的味道,但是只要了一笼,因为晚上还要吃绿波廊的大餐;我翻出和张远聚会时他们在群里发的照片,马洪文笑得慈祥;还有当时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青岛广播电台的衣凡,她发微信过来,“姐姐,我好难过好难过”。

他有理由为自己骄傲

有一篇鸡汤文说,每个人在你的人生中出现都有他的意义。马洪文在我的人生中出现了23年。

我看不惯马洪文的一些小毛病,比如不拘小节,比如开车的时候脾气不好,比如喜欢瞪着个大眼珠子和人理论。我尊重他从一个粉丝到大腕的奋斗历程,让我看到热爱对于一个人职业的重要性,和所有的70后一样,他相信自我奋斗的力量,相信坚持就是胜利,相信付出就有收获,并且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去传承以及分享。我理解他偶尔的虚荣,一步一个脚印的漫长职业生涯,从不被认可到举足轻重,他有理由为自己骄傲。

我和很多同行朋友一起,也把他作为圈内一个带有喜感的传奇,比如他和我同学一起去采访温哥华冬奥会,我同学说住在一起的《工人日报》记者每晚都在担心马洪文,因为他的呼噜经常是有高昂的上半截,下半截却不知道在哪里,让人为此提心吊胆;他和大家喝酒的时候会忽然进入睡眠状态,有时低着脑袋,有时仰着脖子,然后在某个时刻又突然醒来,瞪着布满红丝的大眼珠子,对我们说,“还喝?还喝?还没喝完? ”现在想起来这特么的有什么好笑的,这是病啊!

好友相约回青看望他的妻儿

最后是这沉重的一课。这两天我看着朋友圈里,说他为青岛体育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也才知道他原来已经发现心脏的问题,要等巴西奥运会回来再全面治疗,我很想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甩着绿色格子的稿纸问他:“你觉得这种想法成立吗?马洪文! ”我最伤心的是,他那么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认认真真一字一格书写着自己的人生,却用这么新闻性的方式,让自己的父母妻儿经受着人生最大的悲剧。这真的是一个太糟糕太糟糕的结尾!

今天是7月25日,一早很多人在青岛殡仪馆给马洪文送行,衣凡发微信说:“姐姐,我们把老马送走了。”几个北京和济南的朋友约好,过些日子回青岛去看望他的妻儿。我在北京的办公室里常常走神,于是写下这些文字——致我曾经的战友,我的朋友,我以为人生幸福指数最高的那个人,我以为世界上唯一能做到“饱食终日无所忧心”的胖子,我的同龄人,马洪文,祝你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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