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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宽心的花儿唱给人民

甘肃日报 2016-11-15 00:00 大字

苏平宽心的花儿唱给人民

苏平与前来观看演出的少数民族小朋友合影。 新华社记者 张玉洁 摄

王宏伟 王艳明 张玉洁

一条马路将辽阔的草原劈开,汽车向层云深处开进。车上,是74岁的“花儿皇后”苏平。在农历六月初六“花儿会”的前一天,刚演出完还没来得及吃午饭的她,就踏上了新行程,下一场演出是430公里外、海拔3000米的青海西部小县都兰。

苏平来了!

“白牡丹白着耀人哩/红牡丹红着破哩

尕妹的傍个里有人哩/没人时我陪着坐哩”

“是苏平!是苏平!”台上熟悉的声音,让扎着蓝色头巾的61岁都兰县农民全家中激动地叫出了声。她从成百上千的观众间挤到舞台下,用手机录起了苏平的演出。

演出间隙,苏平一下台,全家中就立马迎了上去。“你开唱,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唱得往人心上去。”说着话,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都兰县文化广场旁就有不少群众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和苏平合影留念。这不禁让都兰县文化体育广播电视局局长韩木生想起20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苏平时的景象。

“那是1989年,几千人的西宁小桥俱乐部广场挤得满满的,有工人、大学生,也有农民。我们去得晚,只好在场外看,只要能听到声音,就高兴。”韩木生说。

穿着绿色短上衣的苏平清唱了2个多小时,观众就站着听了2个多小时。快结束时,“‘花儿皇后\’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上世纪80年代,正是苏平的黄金时代。当时,出生于青海农家的她成为甘肃省歌舞团的花儿独唱演员已经20多年,中国唱片公司为她发行了《阿哥是天上的白棉花》等数张唱片。1984年她登台央视,在第二届春节联欢晚会上首次演唱了花儿。在甘青两省她更是明星,一句“苏平来了”便能引燃狂热。

47岁的都兰县香日德镇乐盛村村民张殿英回忆说:“听说有苏平的演出,大家就赶紧买票。听上一场,就能给朋友们吹上好几天。”从卡带到碟片,苏平的唱片他买了不少。

“白牡丹白着耀人哩,红牡丹红着破哩。”这是苏平广为传唱的花儿《阿哥的白牡丹》里的两句歌词。那如破竹之势的红,正是她当年的写照。每次演出后,甚至连苏平用过的毛巾都会被“粉丝”们抢走。作家张承志在甘肃临夏地区采风时曾发现,当时无论多穷的人家,枕头底下总有一盘苏平的磁带。

这次,听说苏平要来都兰,张殿英一大早就赶来了。简陋的水泥舞台之下,张殿英与数千群众一并席地而坐。人群中,有裹着鲜艳头巾的汉族农妇,有戴着白帽子的回族老人,有穿戴华丽的藏族妇女,也有十来岁的小孩。男女老少全都侧耳倾听,不少人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轻唱了起来。

为花儿保留民族性

“青丝垂柳夹野塘,农夫村女锄田忙。轻鞭一挥芳径去,漫闻花儿断续长。”

在西北,传唱花儿的历史由来已久。明朝诗人高洪的这首诗描写的就是当时人们唱花儿的场景。有研究者认为,甘肃临夏一带,是花儿的发祥地。

农历六月,树叶绿了,麦子抽穗了,老百姓暂时从忙碌的农业生产中脱身,汉、回、藏、撒拉、保安、东乡等不同民族的群众从农田走来,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漫”起了花儿。

“歌咏花儿,当地人用了一个‘漫\’字,这其中,既有歌颂爱情的浪漫之意,又有自由散漫的田野情趣。”西北民族大学教授郝苏民说,“花儿是用汉语唱的,妙就妙在了这里。多个民族要唱,那就得用大家都懂的话。”

正是这种多民族文化的融合与滋养,为花儿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汉语作底子,撒拉语的衬词,藏族拉伊的引子,回族拖腔拉调的唱法,土族常用的倒装句式。多民族文化把花儿打扮得多么绚丽,全世界哪还有这样的歌儿?”苏平动情地说。

1942年出生的苏平听着花儿长大。上世纪60年代,苏平到甘肃省歌舞剧团工作不久,就开始采风收集花儿,足迹遍布甘、青、宁等省区。

为了学习,苏平吃尽了苦头。有一次去采风,村民家没地方睡,她就只好睡在牲口圈旁的屋子里。“晚上睡着,感觉脸上不对劲,一睁眼,驴在舔我的脸。”苏平说,自己本是丑小鸭,正是吃了百家饭,才越长越好看。

郝苏民说:“在歌舞团,演员有各种各样的诱惑。但苏平一直坚持唱花儿,坚持民族性。苏平的长处就在这儿。”

经过几十年的收集,苏平已整理出3000多首花儿。近期,《苏平和她的花儿》由中国唱片总公司出版,并入选了“十三五”国家重点音像出版规划项目。这份出版物共收集整理了80首花儿,逐一记录了编曲、整理者,并附有4张苏平演唱的CD。出版后,深受大家的欢迎。

“把土豆做成沙拉”

“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

看去时容易摘去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在甘、青、宁等花儿流行的地区,许多人张口就能唱出这样的曲调。然而,传统的花儿,转调多、衬字多,不是当地人,很难听得懂。苏平的花儿,语言清晰,适当删减了衬词衬句,却又保有方言的味道。当地人愿意当她的“粉丝”,外地人也能听懂。

“我要把土豆做成沙拉”。苏平说,花儿产生于田间地头,由人们即兴演唱,但她从不认为,花儿这种来自民间的音乐越土越好,越“掉渣”越好。

为了让更多的人听懂花儿、喜欢花儿,苏平就像一块海绵,拼命吸收好的东西,不断创新花儿的演唱方式。

她对从民间收集来的花儿进行了再创作,加了引子、过门、间奏等,实现了音乐的完整性。她最早起用国家级交响乐团为花儿伴奏,二胡、柳琴、竹笛等民族乐器也出现在她的音乐里。

上世纪80年代初,苏平曾前往北京进修一年,师从陆青霜等名家。中国古典戏曲中字正腔圆的唱腔,“高音低唱、低音高唱”的声乐演唱方法等,让她的歌唱水平得到飞跃。

“原本像石头,越打磨越轻薄透亮,成了玉。”苏平说。

苏平不懈地努力,她的花儿唱响了全国。她还远赴奥地利、法国、朝鲜等国演出,让中国的花儿走向了世界。

在郝苏民看来,在坚持民间性、创造艺术高度的同时,以大众能够接受的方式进行歌唱,正是苏平的可贵之处。“能够拿捏住这个度,不容易。”

苏平说,行走在花儿之路上的这50多年,遭遇的最大的苦,一是思考,二是与时俱进,“与时俱进是要遭受非难的”。她独具一格的演唱方式刚一出现,一些持“以土论土、原汁原味”观点的研究者与歌唱者就发出了不同声音。

1986年,作家张贤亮致信苏平:“对于民族的东西,看来只有两种处理方法。一种是完全保持原来的风格,越原始越好。这样,可以将原貌留给后人;一种是随着时代的进展,力求迎合潮流,于是传统才能保持自己的生命力。您走的是后一种路,我觉得是取得了成就的。”张贤亮的信给了苏平很大的鼓励。更为关键的是,她的歌声获得了越来越多群众长久的喜爱。

“这是老百姓的东西,好不好得老百姓说了算。”时至今日,苏平一登台,仍会掀起全场的最高潮,不少二十出头的新生代花儿歌手也喜欢她,在网上反复听她的花儿。

在穿着上,苏平不喜欢满街兴起的流行服饰,也不愿和同龄人一样打扮成老太太的样子。如今上台,她依然格外讲究,对于音乐,她更是如此,从不惧怕音乐上的独树一帜。“艺术的美是变化。因为不一样,所以才美。我不喜欢归类,我的音乐归不了类,它就是苏平的花儿。”

我国著名音乐理论家吕骥曾交代苏平,花儿只有用五线谱写成,才能走向世界。这话,她一直记在心上。如今,她正在收集整理有关花儿的古代诗歌,并计划用五线谱写成旋律,出一张唱片。

“这事儿肯定会有人说我,但这些杂音我不在乎。没有五线谱,花儿的国际化就只能是说说而已。”

“愿做老百姓的宽心人”

“尕羊羔吃奶双膝跪/牡丹树跟前的籽葵从前把你们认不得/如今是心上的姊妹”这是每次演出快结束时,苏平常常演唱的曲目。“心上的姊妹”正是苏平和老百姓关系的写照。

苏平喜欢别人叫她歌手,她总是说,“我是人民的歌手。老百姓叫我‘黑牡丹\’,我最喜欢。”

这个最红时候有40多个头衔的老艺术家,名片上利利落落:苏平,国家一级演员。苏平说,“花儿皇后”是老百姓的溢美之词,国家一级演员是“共和国对我的认可”。

今年是苏平成为演员的第57个年头。57年间,每年农历六月六,她都出现在城镇乡村的舞台,甚至土台子上,为群众歌唱。“几万人的场子唱,给一两个人也唱。音响好唱,音响不好也唱。”

上世纪90年代,苏平去甘肃甘南演出。演完回程途中,遇到一位牵着驴车的男人,车上坐着一位头发梳得溜光的老太太。原来,老太太专程来听苏平的演出,却没赶上。听闻此事,苏平专门给老太太唱起了花儿。老太太边听边流泪,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枣,直往苏平手里塞,“麻烦你了,麻烦你了,你把我心上的疙瘩解散了。”

苏平说,看到黑黝黝、汗津津的老百姓,她就想为他们歌唱。“散场的时候,老百姓不管会唱不会唱,都吼着花儿,把心里的苦吼了出来。一片忙乱,一派欢乐,满载归去,这是精神释放和心理治疗。花儿是宽心的歌谣,我愿做老百姓的宽心人。”

有人不理解,年逾七十的她为什么还要颠簸上近十个小时往乡下跑,是为了钱吗?

“我没有出场价。给多少钱都行,没钱,就公益演出。”苏平说,“捐钱献血的事情,需要比我更强的人做,我只能给老百姓唱歌。”

苏平把这种与老百姓割不断的情谊归因于花儿。“从青春到古稀,大家不嫌弃我。不是因为个人,是花儿太美了。追求老百姓喜爱喜欢的艺术,就是我的奋斗目标。”

“花儿造就了我,我融入了花儿。花儿来自人民,我把它们整理出来,唱出来,还给了人民。虽然很艰苦,但我值。”苏平说。 (本文摘自《瞭望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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