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后的合影

□茅永辉

这张照片拍摄于上世纪40年代末,至今保存了近70年。我来山东工作已经40多年,照片一直被我悉心珍藏着。每当看到照片,我所能知晓的父母亲当年那段不同寻常的经历,就会跳跃在脑海,浮现在眼前。

照片上父亲领着我大姐、大哥和二哥。当时,我们全家都在上海,父亲之前已经暗中加入了江北的队伍,从事极其危险的地下秘密工作。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父亲极少拍照,更不会轻易与家人拍合影。突然有一天,父亲执意提出拍全家合影。之后才知道,父亲刚刚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在去江北执行任务途中遭遇日伪军的追杀。当时各处封锁极其严密,父亲打算利用黄昏时分敌人相对松懈时经过盘查哨返回上海,却被察觉,就在敌人准备做进一步核实时,父亲趁机快速逃离。大约一个班的敌人紧追不舍。父亲巧妙利用当地地形与敌人周旋,最后出其不意地迂回到那个盘查哨不远的河塘芦苇丛里隐蔽了起来,却不知竟在水里浸泡隐藏了两天两夜!

这次经历后父亲执意要拍全家合影,用意不言而喻。可是,那次长时间的水里浸泡,使父亲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现在回头看,在那段日子里,别说父亲,就说母亲是如何领着我几个哥哥姐姐过日子的,也实在难以想象。新中国成立后,父亲得以公开回到属于自己的组织之中,全家也随之迁移到江北,但父亲的关节炎一直没有得到彻底治疗,演变成风湿性心脏病,并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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