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青团路:曾经万千风流的估衣市街

1932年的估衣市街。济南共青团路的关帝庙。□本报记者朱文龙

出了济南西门沃尔玛,向西看,就会看见一条大约50米宽、双向六车道的马路。这条街现在叫做“共青团路”,历史上叫做“估衣市街”。“估衣”是指把当铺中形成死当的旧衣服或加工粗糙的衣服贱卖给穷人。很多老城市都有“估衣市”,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天津北门估衣街,但是与津门的这条街不同,济南估衣市街上进行估衣买卖的商家并不多,这里是各色名店云集较劲的地方,万千风流尽在其中。

商贾云集,店铺林立

清朝光绪时,估衣市街上便集中了估衣店,成为贫民添衣御寒之所。估衣市街中段路北,有当年估衣行业集资创建、作为活动使用的“集云会馆”,如今会馆早已不存在了,但据说五龙潭公园南门西侧的关帝庙便是“集云会馆”的组成部分。而这条街真正的发展,是在清末济南自行开埠之后。

在开埠之前,济南的富商巨贾都居住在老城,开埠之后,许多商埠西迁。由于估衣市街连接济南城与西边的商埠区,所以成了交通要道,一时间人来人往,商业兴盛。

在估衣市街上,诞生了济南第一条柏油马路。1927年,韩复榘在山东主政后,对济南街区进行了一番改造,估衣市街就位列其中。改造后的道路拓宽至17米,其中12米宽是沥青路面,也使之成为济南圩子城内第一条柏油马路,当时估衣市街的规格,在省内只有青岛的中山路能相提并论。

柏油马路的铺就,交通条件的便利,让那时估衣市街上的店铺林立、车水马龙,比如今的泉城路毫不逊色。盛锡福帽店、永盛东帽店、广顺和百货店、仲三元杂货铺、经文布店、植灵茶庄、泺源包子铺、北厚记酱园、万和堂药店等都在此设置店铺。其中,经文布店、万和堂药店、北厚记酱园最为著名。

经文布店,店主为济南章丘人辛铸九。他对孤儿院、寄良所及各地灾民,经常救济抚恤,并数次亲自押车送救济粮款到灾区。在一次赈济中,他捐献3万元,深受民众赞扬。对小商小贩无本开业或折本亏损无力周转者,只要向他求助,便解囊相济。有的小户人家遇丧葬无钱购置衣衾棺木,求到他门下,从不回绝。位于街巷西首的“经文”布店建设得中西合璧,专销绸缎布匹。其资金额和经营额虽不能与孟洛川之“瑞蚨祥”、孟扬轩之“隆祥”相比,但其经营之信誉,生意之兴隆与之不分轩轾。

万和堂药店,是天津商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开设的中药店。这个药店的营销手段比较有特色,在开张时店门口张灯结彩,用大喇叭留声机播放戏曲音乐唱片,以招徕顾客。他们还把每服药都印上药品名称、形状和药效的文字和图片,并奉送过滤汤药用的漏子。他们在书刊报纸上做广告也很花心思,刊登些《先生本是好先生》等所谓“卫生小说”之类的“软文”,让读者不经意间加深对药店的印象,因此门庭若市、生意火爆。

北厚记酱园是一家老字号,前身是清末开业的东泺源酱园,东家是章丘前井庄石家,位于估衣市街路北,江家池街南口。“酱茄子酱瓜酱脚丫”,是酱园的“三绝”。酱脚丫其实指的是酱甘芦。北厚记与远兴斋(在后宰门)、兴顺福(在商埠经二纬三路)、宝源居(在鞭指巷)等清末的老酱园一样,也是前店后厂。后院很大,占了半条巷子,还在五龙潭、江家池(天镜泉)、显明池附近有几处作坊,共有三百多间房屋,两千多缸货,一缸是500斤。北厚记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酿造酱油、食醋,腌制咸菜、酱菜,都是用的清冽甘美的泉水。用它浸润的菜肴焉能不味美可口。

残存风韵的关帝庙

1928年,震惊中外的济南“五三”惨案发生,估衣市街损毁严重。1954年,从城顶街北口向西至西圩子壕上的麟祥桥一段,横穿冉家巷、郝家巷、西券门巷、麟趾巷4条街巷拓建,于1957年竣工。为表彰当时义务参加筑路的青年和共青团员,该段道路被命名为共青团路。1965年,估衣市街拓宽改造,拆去了路南的部分商铺,但依然保留了路北的北厚记酱园、万和堂中药店和经文布店等老字号,2000年夏,街道拓宽到50米,双向六车道,路北的老建筑也大部分都拆除了。

现在,漫步在估衣市街,还保有曾经风韵的建筑,只剩下了关帝庙。

估衣市街关帝庙位于济南市共青团路东段路北、五龙潭公园南门西侧。该关帝庙原是旧时集云会馆的组成部分。集云会馆是由济南估衣业同人集资修建的,始建于清嘉庆初年,原称蜜脂殿会馆,后改称集云会馆。各地会馆都有供祀关帝的习惯,集云会馆也在正殿供祀了圣帝关公像,济南人习惯上就把集云会馆也称为关帝庙了。据说,当年山东巡抚丁宝桢将慈禧太后的太监安德海捉住后,就秘密关押在这个关帝庙里。后来从关帝庙后门将其拉出处死。民国十六年(1927年),因政府拓宽街市,原规模较大的集云会馆被迫去掉了大门、屏门、西对门、南客厅等建筑,并新建八间市楼。建国后会馆剩余建筑逐渐被辟为民居,直到2001年再次拓宽街道时,才将蜜脂殿(会馆前殿)、关帝庙(会馆正殿)及七十二泉之一的西蜜脂泉暴露出来。

关帝庙入门为正院,大殿三开间,阔约五米,进深十米,前卷棚,后硬山,勾连搭。大殿内有关公神像,墙壁上遗留着济南市区老建筑中唯一的大型壁画——清代关公生平壁画,济南七十二名泉之一的西蜜脂泉,便位于大殿前的狭小天井中,池长四五米,中被石板桥一分为二。

关帝庙大门前悬有一联:三教尽皈依,正直聪明,心似日悬天上；九州隆享祀,英灵昭格,神如水在地中。该联原系山西解州关帝庙联。解州(即解县,今属山西运城),是关羽的原籍,解州关帝庙是国内最享盛名的关帝庙。该联作者秦大士(1715-1777),字鲁一,号涧泉,是清乾隆年间状元,官至侍读学士。他善诗、书、画,时人称为“三绝”,国内各地所存秦大士匾额、楹联极多。秦大士游杭州西湖拜谒岳飞墓时,曾写下了这样一联:“人从宋后羞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此事一直被传为联苑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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