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城梁石城考察记□ 李守鑫 文/图
图为石城一角。
图为考察队部分成员。
7月3日,天气晴朗,气温20多度,我和伯爵、麦田、燧人、独行侠、王爷一行6人,7点整队出发,直发海原县城。
一路无话。到海源县城与林曼汇合,直发塌城梁遗址。
塌城梁在省道202南侧不远。下车后向着南华山行进,顺着林曼的指示,在茂盛芜杂的牧草当中,我们找到了一种当地人称为地椒的植物,开粉红色小花,长青灰色对生小叶片,无论花还是叶片都有一种奇异的藏香味。林曼告诉我们,小时候他们用地椒泡茶喝,下馒头吃。我们以为这种草比较稀少,未曾料到,越往山上走越多,香味也越浓郁,以至于我们几个好多次感叹:在这里放牧、在草地里睡觉,嗅闻着地椒的香味,应该是一个幸福的人。
麦田是历史研究的“偏家”,他有一句名言:各位,你们研究古城的历史,我研究古城里的爱恨情仇。也难怪,他总会依据一些正史、野史信息给我们讲述一个个离奇的故事。
他讲的第一个故事就是李元昊。李元昊纳妃时,其中没移氏本来是太子妃,结果他在天都山一代“夏宫”居住时,临幸并抢夺了太子妃,为自己埋下了后来被弑的祸根。
第二个故事是关于成吉思汗的。成吉思汗打下西夏王朝后,杀死了西夏王,却抢夺了他美丽的女儿。并且每天要此女陪侍,一方面此女不堪其辱,一方面对其恨之入骨,故此在成吉思汗命令其用嘴时,咬断了成吉思汗的男根,导致成吉思汗不久后死去。她自己也自杀而亡。
两个故事配上眼前的古城遗址,在感受游牧民族的嗜血与征伐的同时令人无限感慨。而眼前高耸的山峰虽然是南华山,但属于天都山系,又是六盘山西北余脉,比较符合历史记载当中两件事发生的大致地点是天都山和六盘山。
塌城遗址位于一座山梁上,山梁形似人的鼻梁,但两边除了深深的沟壑,还有远处半合围的山梁。而背靠的却是一座高峰,高峰的右侧隔着宽阔的壕沟的又是一座高峰。在右侧高峰的半山腰有明显的人为砌筑的石垛,估计是以资瞭望的墩台。走进古城遗址,发现几处盗坑。我们考察过的古城无一例外,人们在巨大经济利益的驱使下,盗挖古城遗址下的文物。但在我们几个人认真仔细地寻找下,找到了灰瓦残片和宋瓷残片。大家一致断定此灰瓦为汉瓦,而瓷片明显有宋瓷特点,并有耀州瓷的残片。据林曼介绍,此城和附近另几座城墙的遗址极为相似,应该是建于同一时代,可惜史书无明确记载。从汉瓦宋瓷中大家默认麦田兄的判断:初筑于汉,后废,宋夏时又启用。而此判断,正与山脚下伯爵发现的碑记不谋而合。
走出塔城遗址,我们在林曼的带领下,观看了遗址东边的防线:城外矮墙、护城壕、城墙。又步行走了一段疑似古道。
下一站,我们到了金佛沟。
金佛沟是一道很深很宽的沟,沟里有泉水流出。刚入沟口,就发现了一处20世纪70年代末的水利设施渡槽,建筑质量很不错,可惜已经废弃。
进入金佛沟,宛如世外桃源:村庄安谧,流水潺潺。几个回族老人坐在高大的小叶杨树下乘凉,几匹牲口不远不近散开在泉水边的绿草地上惬意地吃草,老远望去,毛色光亮。用过自带的午餐后,我们来到了村子后边的石窟里。虽然此处佛教石窟已经废弃,但从残存的石窟开凿规模、洞窟、名称及窟前的残砖破瓦判断,这里肯定曾经繁华过,而且附近多为汉人居住。可是,时代变迁后,附近大多为回民,又加历史上尤其“文革”时的破坏,使此处金佛不再发光,而石窟成为附近居民堆放柴草的地方甚至沦为羊圈,砸破的石质佛像随意扔在洞窟内外或者被用于砌墙。倒是宽阔的二进的主殿门顶,一排侍女造像幸免于难,给人惊喜。中间的菩萨已经风化脱落,而其左右的侍女全为站姿,脸型丰美、颦笑有味、顾盼生辉、雍容华贵,有唐代的风格特点。可惜的是窟内光线不好,距离太遥远,未能拍下照片。
下一站,石城。一路之上,山鸡摇摆于大路或草地上,雄鸡长尾华美,母鸡短尾呈灰色。
石城山口,设了路障,被一个人挡住去路。林曼拿出当地文化部门颁发的证书给他们看,他说不是人不让进,是车不让进,因为他们正在石城脚下建设一个影视基地。于是,就看到了正在建设的一个不伦不类的小村庄,所有的房子的都是空心墙,外面或者抹上草泥,或者干脆用木头、稻草铺上,之后用一些类似于油漆一样的涂料调成灰色、土色等做旧,远看去像真的一座历经岁月的小村庄。村前小广场中间建起一个四方的柱子,文字类似于西夏文,隐约推知此影视城与即将投拍的电影与西夏王朝有关。
石城就位于此影视基地的左侧,是一座独立的山,正好作为影视基地一个不错的背景。
穿过新铺的影视基地小村子中间的小街道,进入村后的绕山小路,明显看出原来已铺砌好的台阶又被拆去了。林曼很慨叹……
石城是一座独立的山头,类似于一块大石头。石质为红色砂岩,故此地属于“火石寨丹霞风景区核心区”。明代,蒙古人后裔满俊造反后在此占山为王,与明代政府对峙。资料显示:满四(?-1469年),本名满俊,因在家中排行老四,俗称“满四”,明朝陕西固原开城的土官,蒙古族。明宪宗成化三年(1467年)六月,满四聚众数万起事,自称招贤王。陕西总兵任寿、陈价讨伐失利。满四占领石城,明宪宗派项忠、刘玉、毛忠率兵围困石城,毛忠中箭身亡。成化三年十一月,项忠救援被满四军队围困的刘玉,断绝城中的水源,诱俘了满四。成化五年,在北京被凌迟处死。
绕山一周,最终来到石城的入口。在接近入口的甬道靠山一侧,我们发现了大量掩埋在土里的灰瓦碎片。一般人爬行这样的台阶,在没有护栏的情况下,肯定要害怕的。燧人兄干脆恐高,在山上情景的诱惑下,在我的反复鼓励下,终于开始攀爬,但是还是小憩了两三回。从台阶以及石墙上的遗迹可以想见当时此台阶是有护栏甚至顶棚的,在接近山顶三分之一处还开凿出供一两个人坐卧的石龛。爬完台阶,虽然地势开阔了,但是还远未到山顶。又经过一段慢坡,才终于到达山顶。
在这一段路上,意外地见到了两处山丹花,艳丽可人,令人欣喜。在山顶一朵山丹丹花的下方,有一座开凿出来的石屋子,一个门,两边各开一个窗户。石屋前门脸墙壁厚不到一尺,但坚固牢靠。有人怀疑,这是当年满四的指挥所。
山顶上明显有破碎的瓦片、碎瓷。山顶南北长,东西窄。自北至南,中间略高,两头较低。山顶有深井口,北部中间为方形,两边各一口圆形井,规模稍小；中间两边两口大方井,深而方正,规模大于北侧井；南侧也有口大方井,规模与中间差不多。开始我很迷惑,以为是开挖的地堡之类,但明显不符合逻辑,因为四面绝壁,再挖地堡没意义。经麦田兄解释,才恍然明白:原来是水井。据说明代当时拿不下满四,就是用断水的法子才设计活捉了他。当然,山上还有建筑毁坏前的夯土痕迹、开挖的石洞痕迹,麦田兄甚至捡到了半个锈蚀的铁钱。
回到海原县城,已是下午6点。虽然王爷的车子出了状况,但我们送去修理后,兴致依然不减,于是重游了县城附近的柳州城:天督军司。除再次发现大量的宋瓷残片外,我和麦田兄幸运地分别捡到1枚宋代铁钱,加上上次燧人兄捡到的那枚,已经3枚了。虽然它已经锈蚀,看不清字迹,但我们依然感到捡到了宝贝,因为这些陶瓷残片和铁钱证明这座城池在宋夏间人口是如何多,街市是如何繁华,占据时间是多么久……
独行侠不忘借机拍下晚霞中的牧羊女,成为古城遗址的一景,成为我们此行美丽的结束!
晚餐后,虽然很累,但我们还是与留在海原的几位朋友依依告别……
为志此行,赋诗两首:
题塌城遗址
牧草天都岭下香,闻听元昊此偷娘。
宋瓷汉瓦膏腴地,放马清风此梦长。
题石城遗址
一峰雄起群山里,满四招兵抗大明。
瓷瓦荒蒿湮历史,阶台水井说纷争。
登临送目风光异,绕走寻思小道平。
最美山丹红艳艳,半枝幽草胜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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