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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此时章柿的眼前一片模糊满眼是绿色的麦苗西北风

青岛早报 2016-01-20 00:30 大字

(二十九)

此时章柿的眼前一片模糊,满眼是绿色的麦苗,西北风“嗷嗷”地刮着。一条向西的路无尽头地通向远方,那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等不及麦苗长大,等不及来年的收成。绳等不及,绳的兄弟姊妹也等不及。有人送来多半袋子小麦,领走了绳,这点粮食当然吃不了几天,可是绳跟人走了,她兴许不饿死,家里也少一个吃饭的。绳的娘一心想给闺女做件棉袄,这闺女自落地儿就没穿过一缕新布。做一件吧做一件吧,不做这棉袄我心里过意不去,到死我都合不上眼。她去借季瓷的布,叫来季瓷帮忙。赶快做出来,叫这闺女穿上。叫人家领走吧,领走吧,领到哪儿是哪儿,领到好人家做好人,领到窑子里就去做赖人吧。我的闺女呀,你记着,你家是河西章的,你爷叫章长生,你爹是章聚财,咱赶的是白果集,颍河正西,一里半地,就是咱的家。记住没?你快十岁了,牢牢地记心里呀,要是你饿不死,要是你遇见好人家,叫你回来看看,你可得再摸回来,娘就是在坟里也得爬出来看你。我的闺女呀,你记住没?

绳走了。村子里的小闺女一个一个都悄没声不见了。

快过年了。从来没有觉得过年有这么艰难。季瓷拿出她那件从没有穿过的缎子夹衣,给章守信说:“我约莫着,你才犯过病十来天,不会再犯了,你把这件衣裳,还有这一对翡翠花,拿到南边去卖了吧。驻马店、信阳那一带遭灾不厉害,不拘卖多少钱都中,买成粮食回来,哪怕割上三两肉,叫老人、孩子见见荤腥。”

大镶大绲的、水红色的绸缎,经过几年箱底的珍藏,依然发着明媚的光。把这衣裳托到手里,季瓷才知道自己的手变得有多粗糙。

第二天天不明,章守信就出门往商桥车站搭火车去了。这是一趟开往汉口的火车,他买了去驻马店的票。

日头刚刚出来,火车飞驰在沙河桥上,章守信突然一头载倒在车厢里。人们大呼不好,叫来列车员,列车员看到他全身抽搐着口吐白沫,吓得不轻,伸手去身上摸,僵直直的,铁块子般。这个人要是死到车上,可就麻烦了。几个人商量,前面到站后,把他抬到站台上扔那算了。

火车进站了,两个列车员抬着他准备往车下送,连同他那随身带的小包袱。一个正准备下车的男人对抬着的人看了看说,这个人是俺邻村的,他这是羊羔疯,不能抬,叫他躺着,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列车员迟疑了,车上有人说,再看看吧,他要是再不好,或真的死到车上,下一站再扔也不迟。列车员放下了他。

火车载着阳光,一会儿怒气冲冲地狂奔,一会儿缓缓停下,喘口气,歇一会儿,又轻轻开动。章守信不再抽搐,也不再坚硬,慢慢地,他的身子像冰雪融化。火车一路向南,他像水一样静静流淌。过来过去的人从他身上跨过,有的人不小心踢到了他,他还是沉沉地睡着,温顺极了。

他醒过来,缓缓地坐起,四周看了看,仔细想想,才知道是在火车上。他看看自己的小包袱还在,放心了,问身边的人,这是哪儿呀?人家告诉他,前面就是信阳,快进湖北了。

后半夜,他背着一小点粮食轻飘飘地回来了。就只是晌午的时候,他吃了一块从家里带的苞谷面饼子,就着信阳街头饭馆寻的白汤喝了一碗,除此他再没有吃啥。袋子里还有一斤肉,不是正地方的。

肥肉切了,搁锅里炼了油,肉渣剁碎,和几斤萝卜搅在一起,一眨眼就不见了肉渣的踪影。包了扁食,这就算过年了。

章四海叫他的小婆给端来一块豆腐,章守信堵到灶火门口,大声地叫她再端回去。她娘赶忙接了豆腐,埋怨章守信不懂道理,谢了那小婆,把碗还给人家。用那豆腐做好了菜,章守信不吃。他站在院子里大声说,我看我不吃他的能不能饿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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