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伟章看不到时间的烟尘闻不到时间的汗味儿怎么能随便
罗伟章
看不到时间的烟尘,闻不到时间的汗味儿,怎么能随便躺呢?老师的话前后矛盾,但这无关紧要,他们的目的,无非是炫耀自己的高徒,对此我们能够充分理解。
隔三差五,胡坚就给母校老师写信,收到信的老师,无论在岗与否,阅后都郑重地上交校方,校方再将其张贴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那些信我全读过,一看就知道是躺着写的,字通通朝后倾斜,从一笔一画当中,我能闻到被子的气息,蚊帐的气息,还有我不熟悉的北方的气息。
几年过后,胡坚毕业,回到市里,在市委宣传部上班。
这令我们非常失望。我们都以为,他会留在北京,甚至漂洋过海。他早已成为传说,传说自然越远越好,远到没有烟火气,只有一束若隐若现的光,供我们谈论和仰视。谁知他回了市里。我在本市文理学院读的大学,毕业后在晚报社当编辑,报社和市委大院,相隔一条马路,我经常看见胡坚从马路对面恢弘的拱顶门进出。他走路的姿态,跟念书时没有丝毫两样。只是身体更胖了些。作为南方人,1米72的个头,并不算低,但因为肥胖,也因为似要将身体折叠起来的后仰,使他显得很矮;连他身上的衣裤,包括领带在内,也习惯了躺的姿势。风从街面掠过,树叶、旗幡、广告牌,都迎风而动,行人的头发和衣衫,也顺风飞舞,只有他的,往上飘;他躺着的那部分,是吹不动的。他目不斜视,更不围观,即使几米开外发生车祸,爆出巨响,闹出血案,他也不会转过头看看。生活在他那里,只是与世隔绝的幻觉。但有回他从我们报社门前过,手里竟破天荒拿着两根刚从市场买来的黄瓜(不是竖着拿,而是横着拿),我想,这一定是他父母的再三交待,实在推脱不过。
对他回到市里,没有谁比他父母更伤心,也没有谁比他父母更放心。金昌作为一省的边地,东、西、北与另三省搭界——这意思是,它与谁也不搭界,脏乱差远近闻名,早被称为“光灰”城市,光灰,就是只有灰;且处在地震带上,隔那么三年五载,就闹一场地震,虽是小打小闹,只在民国5年震死过二十多人,但山川河流,高楼大厦,该有一双怎样的巨臂才能将它们摇动?每念及此,再镇定从容的,也会产生孩提时才会有的恐怖联想,加之最近十年来,市里每年都搞防震演习,提醒大家:脚下的大地是可以坠落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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