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过霜打的柑子好看不好吃 ——草根画家金平定写意

七十一岁仍在创作的金平定

西部翠屏（国画） 金平定  作

文坛撷英

□张甫义

享有绵竹年画“四老”之一的金平定三十九岁了生活才出现转机，从农村破格招聘到绵竹年画博物馆一直干到退休。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七十余岁的他和老伴依然在富兴乡村的陋室里生活画画。人们称他为草根画家。他说自己平生的喜好就是画山水和年画。已到古稀之年的他没有放下画笔，有朋友说他成天躲在阴暗角落里画画，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道出了他对艺术的执着。他为人低调，绝不像有些文人取得一点点成绩就认为自己的东西最好。有朋友见过他的山水画，说他的画重墨韵，表现方法不受程式束缚，尤其讲究墨的韵致，墨法变化微妙多姿，特别能把握淡墨的效果。他画的淡墨如梦似雾，以形写神，形神兼备，不追求线条色彩的技巧，完全是精神上的自由变化。尤其笔法流畅凝重，构图新奇，全景式场面宏阔，局部特写景物突出变幻无穷，笔墨爽利峻迈，淋漓清润，极富个性。

在年画创作上他也细细研究毫不懈怠。那一天早饭后他从屋前的柑子树上摘下一个黄亮的柑子剥了壳，掰一瓣撕了皮丢进嘴里，柑子的酸味使他眯起了眼睛歪起了嘴。他啪地一声吐出不能下咽的柑子说，没有经过霜打的柑子真是不能吃。他丢掉手里剩下的柑子进了画室，站在一幅已完成的《黄忠》面前找瑕疵。他想起八十年代四川美术出版社组织的一次绵竹年画创作会上，分给他的任务是画《黄忠》、《赵云》的任务。多年前他在读初中时就画过，那时对喜爱画画的他能有一张纸简直是一种奢侈。虽然他门门学科不尽人意甚至很差，但雕刻画画却是出类拔萃。他在所有的书本上画满了娃娃和山水，老师看到后没有过于责备，只是说不要耽误了课程。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蹲在地上画起了娃娃，老师在他身后看见地上画的是身穿铠甲的《黄忠》，说放学了，你该回家了，不要在这里画娃娃了。老师的声音使他吃惊不轻，他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朝老师笑一笑，丢下手里的树枝就走了。老师在他走了后又看了看地上的《黄忠》，发现不论是铠甲还是手里的大刀真是像过年时贴在门上的门神，心想这个娃娃是一个学美术的料，以致后来学校的期期黑板报刊头就由他来画。那个年代，富农的后代是没有学习深造的机会的，但他没有放弃画画的爱好。十几年后他的一幅版画终于在《四川农村报》上发表了，他激动得哭出了声。后来在抢救绵竹年画时被伯乐看中进了绵竹年画馆，正式走上艺术道路。不久他的作品在全国各地展出，其中《保护青蛙》获奖并受赞誉。

省美术出版社给他出的画《黄忠》、《赵云》门神年画一时把他难住了。他提起笔长时间悬在空中没有落下，反复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落笔。他去问负责的编辑应该画一个怎样的《黄忠》《赵云》。编辑给了他最简单的回答，就按传统的绵竹年画画。他按五个头的比例画了十张《黄忠》后仍然觉得不满意，经过反复思考大胆地扩大到六个头。画眉毛时眉毛在他的眼里动了起来，且浓中有淡淡中有浓层次分明，既威武又不凶煞。他看到活动的眉毛眼睛成了豌豆角。眉毛在他的心中画得好了。拉须子同样不易，胡须的飘向和弯度要完全一致，门神虎虎生风的神态才能从胡须上表现出来。他把自己又完全融入到胡须中，看似简单的几笔却练了整整三天。这倒不是他的技艺不精，在别人眼里已是很不错了，在他的眼里总是不好，直到胡须在眼里根根飘动才满意。桃红色脸膛，如金似银的铠甲，五颜六色衣裳。威武喜气的门神虎虎生风。他把在传统画法上加了夸张的《黄忠》拿去征求编辑的意见，编辑很满意，所有在场的人都认为是一个大胆的突破。他把画好的《黄忠》用夹子夹在一块木板上手摸下巴观看，见整体效果不错，心中有一种刚当了父亲的激动。那一晚他刚倒在床上眼睛就闭上了，只见赵云手提长枪满脸愤怒来到他面前，用枪指着他说，我也是五虎上将之一，论名气在黄忠之上，你把他画活了为何不画我？他连说要画要画明日就画。赵云摔门而去，他一下惊醒下床拿起画笔，回忆梦中赵云的形象，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他把完稿的《黄忠》《赵云》交给出版社，出版社满意地印刷，一投放到市场就出现了空前的盛况。那是1982年，刚刚承包到户的农民沐浴着改革开放的喜悦春风把100万张《黄忠》《赵云》门神抢购一空。

后来有人问起他的过去，他说只有一些碎片的回忆，但从他那不大的眼中似乎有超脱中带有往事如烟的沉迷。再问他的创作体会，他只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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