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头发 白头发
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三个年轻人相约去西部自助旅游。
毕业的去向已经定下来了,路明留在这个流光溢彩、充满活力的沿海开放城市,一家著名的唱片公司早就看上了他在音乐创作方面的才能,有个不错的位置、有份不错的薪水正在等着他;林海则决定回到他的老家皖南山区去做一名音乐教师,至于教中学还是教小学他还没有想好;柳莺不打算马上找工作,她父亲给她的安排是自费去澳大利亚或者英国留学。
三个人同班四年,路明是班长,林海是文艺委员,柳莺则是学生会主席。
临行之前,林海还在打退堂鼓,祈求地望着路明说:“你们两人结伴同行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什么话?林海,柳莺马上就要出国了,这可是我们追她的最后机会。不是有句俗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吗?你难道想把我们的校花让给一个现在还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的蓝眼睛老外?”路明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我知道你不想去的真正原因,不就是一千多块钱嘛,我包了。”
柳莺冷冷地看着林海,不说话,那眼神却恨不能将这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吞下去。
林海拍着胸脯说:“走!”
于是,三个音乐学院的毕业生上路了,号称三剑客,他们要沿着古代的丝绸之路去体验大漠雄风,感受风光,寻找音乐的灵感。
西去的列车把他们一路带到兰州,以后的路就靠他们自己的双脚了。林海带了一把小提琴,夜晚投宿下来的时候,总要拉上一曲。路明说,其实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游历更适合带上一把吉他,可是林海还是觉得小提琴比吉他抒情。
路,越走越寂寞,越走越荒凉。
黄沙漠漠,赤日炎炎;古道悠悠,大漠无边。天与地的连接处,总是悬着一抹如血的残阳;塞外的寂寥让人无缘无故地想哭。黄色的沙海中,柳莺那一头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拂着,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红色的夕阳,黄色的大漠,黑色的头发,还有那如泣如诉的小提琴声,真的是一幅让人感动的风景画。
漫漫旅途中,林海的小提琴成了宠儿,不光是柳莺喜欢,投宿的时候,当地人只要听到那琴声,都会过来看热闹。有一次,林海正要给一个村子的人演奏小提琴,突然发现提琴的马尾弓断了。林海带着备用的琴弦,却没有想到弓子也会断。望着村子里那些粗糙朴素的面孔上满是失望,林海的目光定格在柳莺黑色的长发上。他告诉柳莺,女人的头发也能当马尾使用的,而且比马尾更好。
柳莺借来一把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林海把它装到弓子上,喑哑了的小提琴又奏响了美妙的音乐。
旅行结束的时候,柳莺对路明说,她爱上了林海;她让路明独自返程。
“嫉妒是无能的表现,嫉妒的土壤里开出的花即使绚丽,长出的果即使饱满,也是有毒的。”柳莺说。
路明脸红了,他意识到柳莺已经察觉到了是自己绞断了林海小提琴弓子上的马尾。路明会作曲,懂乐器,却没有想到头发也能代替马尾,自己这一愚蠢的举动,不仅给林海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恰恰也毁掉了自己的初恋。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路明留恋地望着柳莺。
“不,机会对于每个人都是均等的。”
柳莺的态度很坚决。
望着路明一个人踏上归途,林海叹息,柳莺苦涩。
后来,柳莺没有去澳大利亚,也没有去英国,而是跟着林海来到了风景秀丽却依然有些闭塞、偏僻的皖南山区,他们同在一所中学当老师。林海教语文、音乐;柳莺教数学、美术。
从此,这里的孩子们觉得天空格外的明亮,太阳格外的鲜红,都是因为有了两个年轻的老师的缘故。
几年以后,柳莺和林海结婚的前夕,柳莺突然晕倒在课堂上。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重新走上讲台。医院的检验报告显示,她得的是白血病。
那是一个充满了辛酸和苦涩的暑假,那又是一个生离死别的暑假。仅仅几天的工夫,柳莺满头飘逸的黑头发突然变白了。56个孩子,把从山里采来的56朵山里红放在老师的病床前。林海每天用自己的琴声陪伴着柳莺。
柳莺对林海说,请个摄影师来,给我们拍张结婚照吧。
林海点点头。摄影师来了,林海来到美容厅,嘱咐美发师把自己的头发给染白了。美发师很奇怪,别人都是把白头发染黑,这个小伙子为什么要把黑头发变白呢?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个演员啊。
林海对美发师说了柳莺的故事,美发师很感动,细心地给林海染了一头白发。
照片很快照了出来了:“白发苍苍”的柳莺和林海亲昵地依偎,温馨而又从容。柳莺靠在病床上,指着照片说:“亲爱的,我们已经是白头偕老了。”
林海搂着柳莺,泪水滚滚,泣不成声。
第二天,柳莺因为要进行化疗,满头长长的白头发剃去了。她把头发交到林海的手上,笑着说:“你看,这么多的头发,够你拉一辈子小提琴了。如果我的病好不了,你就用我的白头发做琴弓,拉着我喜欢的曲子,送我上路;对了,别忘了给路明说一声,当年,他是我们的班长……”
林海含泪点着头。
柳莺走了。后来,林海成了音乐学院的教授,他的学生都知道,教授有一把心爱的小提琴,小提琴的弓子用的是他妻子的白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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