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玲珑小店的纸短情长
◇内江六中陈俊秋
我至今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一个若云若雾的小巷，我在日光洒下的清光中与他们重逢。
那是一家面馆，坐落在偏僻冷清之处。每日清晨，在六点钟鸣的余韵里，陆陆续续地便有来客了。我往往是第一位客人。为了不迟到去赶早班车，“早餐”这等奢侈物本来是不在考虑中的，直到有天远远闻见直钻肺腑的香味，匆匆走进这玲珑小店时，我脑中“啪”地印出四个字：“春天到了”。
左脚刚踏过门槛，招财描便轻摇着手，叫着“欢迎光临”了。老板娘也跑了出来，熟练地用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擦过沾了油渍的双手后，笑盈盈地递来一份菜单，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 。
点好菜后约莫十分钟，美食便送上来了。煮得金灿灿的面条软酥却不失劲道，配上青翠似玉的蔬菜，或是滑嫩饱满的香菇，再加数粒酱色的牛肉，让我这一介饕餮食客在这波肥而不腻的香味中大快朵颐。
又是几声轻微的“猫叫”，门口的招财猫的手摇得欢了。脚步声，桌椅碰撞声，说话声……各种声音霎时挤满了这小小的面馆。片刻之后，又重归先前的安静，只有絮絮谈话声——那是老板娘的小女儿出来帮忙了，七八岁的小丫头顶着黄褐色的头发起了个赶早，抱着个小本“蹬蹬蹬”地来回蹿，点餐、收钱乃至于端茶倒水，她从未显得手忙脚乱。
嬉笑打闹的常常是学生。他们低声谈论着学校中的趣事亦或是家中的奇闻，笑得前俯后仰之时，桌椅也被逗得轻笑，老板娘和小姑娘有时也能攀谈上几句。冬日中不时从门帘外挤进的寒气，很快就被莺莺笑语冲散了，湮没了。坐在小店里，心总是暖暖的。
五年如一日，我无数次踏进又踏出这家小店，无数次与不同的客人错身，起先是嗜好，后来是执念。冬日过了几轮，数种原因使我远离了这家小店。但今日不同，我只身一人，离了喧嚣，待山头吐月，红盘作涌，我踏进深夜，再寻旧人。
与清晨那番景色相同。客人喁喁细语，店主人忙活的身影急促却不慌乱，黄昏暖托下，一双木筷，一碗豆浆，一道佳肴，这样的夜晚如暖风拂竹，如白云飞渡。
仍是提脚向外走，又见她躬身去擦桌面，仰起头冲我笑看。我却是有几分惊疑：兴许是我错看了，她的身体有些佝偻了，眼角也添了几丝皱纹。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思绪至此，心疼叹息之余，又想起诗人郑敏的话来：“我想起无数个疲倦的母亲，黄昏路上我看了那皱了美丽的脸，收获日的满月悬在高耸的树巔上、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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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者内江十三小李卿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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