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笑秋:戏剧是我的根,彩墨是我的魂

华西都市报 2020-10-14 02:43 大字

《琼浆玉液满金樽》。

邱笑秋与爱妻曾先芬女士。

2019年11月,84岁的邱笑秋赴九寨黄龙写生。

邱笑秋与冯建吴老师在成都画院。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专程到北京拍邱笑秋画大熊猫。

封面新闻记者杨帆

根据《内江戏曲志》的记载,著名画家邱笑秋在内江川剧院工作期间改编创作整理剧目48个,足见其多才多艺。“戏是我的根,画是我的魂,音乐是我割不断的情。”这是邱笑秋艺术生涯的“自我总结”。

“戏剧人生”

启蒙于父亲

“我父亲就是龙泉西河乡农民,他12岁进城学工,算是农民,也是四川第一代产业工人。我父亲是车工,后来做工时不慎左眼被崩瞎了。小时候常听父亲去‘通南巴’,我直到去年才知道这是指四川的通江、南江和巴中,当时那是红四方面军的根据地,我父亲去那儿是给红军修枪。”

邱笑秋父亲是川剧迷,也是儿子的川剧启蒙老师。“父亲是东门有名的川剧票友,下了班他就去打围鼓,被人称作‘邱单刀’。他唱老生,不光关羽扮得好,嚯!嗓子也好!他唱戏投入得不得了,每当唱关公的时候,他一把将瓜皮帽摘下来,站得直直地唱。”说到这里,邱笑秋立马模仿了一下父亲唱川剧的样子,特别有范儿!

父亲教了邱笑秋人生中的第一折戏——《大盘山》。“《大盘山》是川戏,他教我的《单刀赴会》又是昆曲,从小我就受戏曲特别是川剧的影响。说实在的,我好多知识都是从戏剧里得来的,从川剧里得来的。”

邱笑秋从小就看过各个川剧名角的演出,那阵子春熙路的悦来茶社就是他的“游乐场”。到了十七八岁时,邱笑秋又跟着老艺人学他们的唱腔。1953年在泸州川剧团更是直接上台唱起了川戏,还为学校导演小歌剧。就这样,邱笑秋的戏瘾越来越大,后来就自编自演,吹拉弹唱样样来,还发表了些作品文章。82岁时,邱笑秋还正式化妆登台演《包公铡侄》。

一人抵半支乐队

丝毫不为过

1950年参军以后,邱笑秋又迷上了话剧,那时他还接触过河南梆子与秦腔。“我特别喜欢秦腔,豪迈!我还特别喜欢吼,他们叫吼秦腔。”打小喜欢戏曲的邱笑秋很有音乐天赋,在部队里他跟着几位老战友,顺便也解锁了各种音乐技能,这其中包括各种乐器的演奏,识简谱和五线谱。

张大千曾说:“作画如欲脱俗气、洗浮气、除匠气,第一是读书,第二是多读书,第三是须有系统、有选择地读书。”这句话用在邱笑秋对戏剧和音乐的态度上倒是十分妥帖。那时,邱笑秋用了两年时间读完了大学作曲系的所有教材,那些课本都是去四川音乐学院买的和借的。

“因为喜欢戏剧,我读了很多书,国内外的,莎士比亚全集,全读完了,苏联的那些戏剧家,果戈里、斯坦尼拉夫斯基、车尔雪拉夫斯基等大师的经典著作我都读了。我这一辈子,第一爱好就是文学,文学里面第一爱好就是戏剧文学。我喜欢读剧本,田汉的独幕戏 ,曹禺的《雷雨》《日出》《原野》,我连剧本括弧里的布景都背得。真是下功夫了,太爱了!哈哈哈!”聊到戏剧,总能不时听到邱老爽朗的笑声。

1957年,邱笑秋转业去了内江川剧团。“我把原单位八一建军节的晚会办完后,就背着背包去川剧团报到。最初我在川剧团画海报和舞台布景,每天干完了后就去乐团拉二胡,吹笛子和笙。”不仅是民族乐器,剧团乐队里的大小提琴、单簧管、小号、中音号、低音号等西洋乐器他也搞,是作曲也是领奏,说他一人抵半支乐队丝毫不为过。

1984年,川剧《张大千》的整场音乐都是邱笑秋设计、创作和编排的。“我写了四个章节:《奈何,奈何》《鱼恋故渊,鸟归旧林》《佳节思亲》《梦回故乡》,都是我作的曲,当时团里的川剧演员大多不识谱,我还得手把手教他们。”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邱笑秋的爱人曾先芬一直都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很少插话,只有聊到音乐时,老太太才忍不住说:“他在音乐上很有才华,很少有人给川剧作曲像他那样美的。”

2019年,内江邱笑秋艺术馆开馆,内江川剧团的一个乐师主动捐献了一组珍贵藏品,这是当年邱笑秋手写的17件乐谱手稿。“那些五线谱都是我用尺子画的,有时间我要请这个叫张仕伦的老同事吃顿饭,好好地感谢下他。”

邱笑秋说:“我在川剧团的工作没有白干,很多戏剧的元素都融进了我的画里,比如戏曲的写意手法与唱腔的旋律,都提升了画面的韵味,而音乐节奏的紧松快慢则对应了水墨的枯湿浓淡。”

成都出生,

重庆是“福地”

除了内江,成都和重庆是他留下最多足迹的两座城市。邱老是成都人,生于斯长于斯。重庆算是他绘画生涯中一处非常重要的“福地”。

重庆,也是邱笑秋的艺术修炼地。“四川美协最早的根据地就在重庆化龙桥,李少言、李焕民这批老艺术家常年在那里工作,我长期拜访他们,向他们请教。特别是四川美术学院,我最崇敬的一个老师冯建吴在那儿,他是著名艺术家石鲁的哥哥,他特别关注我。”

聊到冯建吴,邱笑秋还满怀深情地讲了一个小故事。“最初拜访冯建吴老师时我三十多岁,当时带着乐山画家李琼久和考古学家王嘉佑开的一封介绍信,还有我自己创作的国画小册页。去之前很多人就跟我说,这个老头脾气怪得很,瞧不起人的,你去了一定要礼貌一点。起初他果然不太理我,瞄了眼我的画后说了句:待会儿再说吧。于是我就回招待所了,结果后来发现冯建吴在门上给我钉了个小纸条:晚上到我家喝酒。我去了之后,他把床底珍藏的用土陶罐装的药酒搬出来招待我。”

“纸条约酒”这件事令邱笑秋特别感动,后来他和冯家常来常往,冯建吴也把这个颇有天赋的年轻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邱笑秋说:“我当时经济不好,去重庆时冯老师给我买火车票,像亲人那样照顾我。一个李琼久,一个他,我把他们都当成是自己的授业之师,可他们却把我当平辈相待。”

“护妻狂魔”

谢绝川美任教

而邱笑秋和重庆的缘分还不止如此。当年他经常去川美访师会友,川美很多老师也都知道这位内江画家的水平不凡。上世纪七十年代,川美一位教授和一位支部书记来到内江,他们此行目的就是要调邱笑秋去川美任教,甚至连他爱人曾先芬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我爱人是修高档钟表的,川美不是在黄桷坪吗?于是学校在离那很近的地方给她找了个钟表店。他们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内江的领导也签字同意放人了。当时我正在锦江宾馆画画,有个内江的老朋友来看我,他说你要调到重庆去,你爱人在家头哭哦。我爱人当年身体不好,尤其怕热,在内江一个夏天就住了两三次医院,重庆比内江还热,她肯定吃不消。”邱笑秋闻听此言,第二天就跑到陕西街的高教局把自己去重庆的事给推了。

“我去川美当老师可以,但不能不顾妻子啊!”时隔多年,邱老回忆起错失任教川美的这一幕时,毫不言悔。

笔墨当随时代

画出新意

浸淫水墨的世界多年,邱笑秋对中国画在新时代的发展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他告诉记者:“中国画是国宝,但是它也有短板,它有时代和历史带来的一些缺陷。石涛提出来‘笔墨当随时代’,有的人看法不一样,我的看法就是一定要表现你所处的时代和你的感受。”

在邱笑秋看来,如果当代画家一味在临摹的路上止步不前,这相当无趣。“竹子难道你能画得过郑板桥吗?小鸟你能画得过八大山人吗?就山水而言,那石涛也是不得了的。不要老是画古人拄着拐棍,穿身长袍踏雪寻梅之类的老题材,就算梅兰菊竹也应该画出新意。”

之前邱笑秋去卧龙的巴郎山采风写生,即兴写了一首诗:“登上巴郎山,步步皆是罪”。他解释道:“为什么是罪啊?因为每一脚都要踩坏一簇花呀!回首心已碎。还老抱着梅兰竹菊、荷花牡丹不放手?我真的不满足,草原上那么多好看的花,木本的,草本的,一年生的,多年生的,多好啊!我现在就一直在画青藏高原的花花草草,我着迷了,真的着迷了。”

邱笑秋还说:“不要老去画前人或古人的东西,以及那个时代的风貌,那个时代的感情。初学者要掌握中国画的传统技法,我不反对临摹,那是必须的。但是一旦掌握了技巧和表现技法,就应该把它用来呈现当下的生活,这才是当今画家的责任。”

新闻推荐

东兴 涉恶案被害人家属致谢

本报讯(邱向阳)9日,内江市东兴区检察院内发生了温暖一幕:一起涉恶犯罪集团案件的被害人家属专程将一面印有“热情公正,办...

内江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内江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

 
相关推荐

新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