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江与梅晓初的情谊
梅晓初(资料图)
范长江(资料图)
◇王德润
范长江与梅晓初同为内江县(现东兴区)人。
范长江于1909年出生于田家场,梅晓初1910年出生于松柏乡,两地相隔仅十余里。学生时代,两人求学各奔一方,虽为邻里老乡,却相邻不相识。
20世纪30年代末,范长江已是《大公报》有名记者,梅晓初亦在《内江日报》作副刊编辑,可以说他俩同时活跃在新文化战线上,皆为宣传抗日救亡的热血爱国青年。
梅晓初与范长江又是怎样从“神交”到相识而成为挚友的呢?
1937年,全民抗战的声势如火如荼地在祖国大地上燃烧起来,范长江作为《大公报》特派记者,经常奔波在抗日战场,在全国各大报刊发表了不少战地通讯。当时,梅晓初正在内江县立中学(现内江一中)兼任美术课,他在授课前都要花十余分钟简单讲述一些抗战前线的英雄故事,没料到学生对听英雄故事比上美术课更感兴趣,学生本能的爱国热情感染着梅晓初,基于这种情况,他广泛收集、剪辑范长江在各类报刊上发表的战地通讯。他发现范长江的文章笔触娴熟、生动流畅、功底深厚,绝非一般记者。由此,梅晓初对素不相识的范长江油然而生敬仰之情。
后来,梅晓初得知范长江是内江田家场人,比自己年长一岁,决定要为范长江编纂战地通讯文集。
1938年冬,梅晓初与范长江取得联系,商谈编纂战地通讯文集一事。最初,范长江认为,他的这些文章大多是在战争火海中抽空写成的,艺术性不高,不便编辑成册,对梅晓初的热忱表示谢意而婉言拒之。梅晓初则认为,在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正是这些在战火中铸就的灵魂、硝烟中炼就的文字,吹响了“抗日救亡”的号角,这些文字极为珍贵,必须编辑成书以唤起民众的抗日情绪。经梅晓初再三相告,范长江才又重新认定那些文章确实展现了抗战中真实动人、有血有肉的人物和英勇战斗的事迹,最后同意编辑成册,并建议内容雷同的可以抽去,一定要以能具体反映抗日战争中的主流,即长期抗战、全民动员,而一定能够取得抗战最后胜利的乐观精神为主旨,即是该书的目的。
当时,他们虽未谋面,但已成为志同道合、文字常来常往的“神交”了。
梅晓初与范长江谋面,是在1939年春。那次范长江因扩展“中国青年新闻记者学会”的组织和活动,从重庆回到家乡内江。当时的沱江中学(现内江二中)校方领导李仲权(沱中创办人之一,亦范长江之师)热情邀请范长江向全体师生演讲抗日战争的形势,梅晓初也参加了那次报告会。
范长江在报告中说,他在中国看了不少中学,比较了各校的成绩和环境,觉得沱江中学的风景更优美,仅次于烟台中学,而论成绩还不在烟台中学之后。接下来,他分析了抗日战争的形势,从国外讲到国内,从正面战场讲到敌后战场,从四行仓库讲到平型关、台儿庄等战役,他一层一层地讲到日军必败、我军必胜。另外,他还介绍了自己参加塞外义勇军战斗的过程,并谈了自己的切身感悟,感叹人生是短暂的,更要抓紧时间努力学习、积极工作。讲到他在艰苦征程中,有一次遭遇煤气中毒,几乎丢了性命,另一次因饥饿昏倒在厕所里, “人生虽短暂,理应当力行”。这次演讲对梅晓初的震动很大。
当时,范长江给梅晓初的初步印象是性格爽朗、语言锋利、意志坚定、风度潇洒、和蔼可亲。演讲结束时,梅晓初上前与范长江紧紧握手亲切相拥,两人在家乡一见如故。
当时,范长江受邀到梅晓初家(现市中区沱江巷内)商谈,在座的还有闻化鱼、刘石夷等好几位内江文化名人,大家直抒胸臆、侃侃而谈。范长江当即提出,希望梅晓初在附近搞几间房子,作为内江进步记者和文化人的联络点,拟取名“记者之家”,尔后,在范长江的助力下,“中国青年新闻记者学会·内江分会”成立了,与“记者之家”一样,都以梅晓初提供的两间私人住宅作为聚会点。
抗日战争中期,很多进步文化人士聚居重庆,当时范长江已是《大公报》的名记者,蒋介石想控制、利用他,曾以小轿车、洋房等相诱,范长江毅然拒绝,梅晓初非常钦佩他的正义。
后来,由于抗战形势变化,大部分进步文化人撤向桂林,内江的“记者之家”未能起到应有的作用,梅晓初只好将“中国青年新闻记者学会·内江分会”(含内江“记者之家”)的牌子挂到南门外沱江中学第二校门的门侧。
范长江走后,多次寄信希望梅晓初为《大公报》副刊撰写一些抗战文艺稿件,特别是能激发抗日情绪的短小诗文。随后,梅晓初除了给《大公报》写些短诗外,还为桂林的《救亡日报》写了一些抗日诗文。
关于编纂《长江战地通讯专集》,梅晓初按照范长江的意思,主要采用了《卢沟桥畔》《血泪平津》《保定前方》《台儿庄血战》《陕北之行》等30篇文稿,梅晓初在序言中写道:“过去的长江也许是我的‘神交’,第一次读他的《中国的西北角》和《塞上行》,我认为是中国空前的有认识、有胆量的游记,但他的好处,并不是在写作的技巧上,是在他亲临战场、设身实地探究,所以能抓住事态的原貌及本质,而不是徒吹的……第二次知道长江是内江人,比我长一岁,大约是在成都《新时代》某号的一篇通讯上,因此以后,我就无处不留意他……他的作品,每出一篇,我必读一篇,同时并剪存一篇……长江是中国特别出名的记者,是内江人,我以内江同乡的关系来编辑中国名记者的通讯,也可以说为内江保存桑梓文献,我想,同县人也该彻底认识这个出色人物。”
当时,在沱中任教的刘澜划先生为该书写了一篇“作者介绍”,最后对该书评述道:“可以把它当确切的消息看,可以把它当成真实的小说读,也可以把它当成悲壮凄凉、激昂尖锐的散文诗歌咏……有时使你愤怒,要想吞下敌人的心肝,有时使你哀怨,要想昭苏祖国的灵魂,有时使你放开心胸问苍天,有时使你俯下头颅扪心想。”这可能代表当时读者对这些战地通讯的看法吧!
该书稿寄往重庆开明书店出版,广向全国发行。其中《陕北之行》一文,使中外人士第一次知道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和抗日决心。从此以后,中外舆论转变引领瞩望延安,由此可以看出范长江对抗日宣传的贡献。
当日寇将攻击武汉时,梅晓初正在《内江日报》编辑“血光”副刊,他积极转载部分长江战地通讯文章,使内江人进一步了解抗日前线的战况。
自梅晓初与范长江分别后,各自为了抗战救亡的文化宣传奔忙,天各一方,只有书信来往了。
1940年冬,范长江与沈钧儒之女沈谱结婚时,梅晓初有贺诗云:“毛锥虽在手,莫作画眉张。文墨出名门,金卿邈盛唐……渝江风露冷,珍重美鸳鸯。”
新中国成立初期,梅晓初在内江一中教语文课(笔者当时在该校读高中),他经常对我们讲述范长江的故事,他说范长江写文章很快,是和他长期写日记分不开的,他自学是本着利用“三上”(即“马上”“厕上”“枕上”)的时间。他不断写日记是从读中学时就开始了,几十年没有间断过。梅晓初还知道长江有部分日记不便带走,尚留在赵家坝家里。
后来,梅晓初听说田家场街头发现有范长江的日记本出售,他立即赶赴田家,经打探得知,已有收存者将日记本收购上交北京去了,梅晓初才放心了。
在“文革”中,范长江遭到迫害,1970年含冤离世。梅晓初得知噩耗,悲痛不已,低首而泣。哀毕,含泪写下诗二首,祭奠冤死的老友:
(一)
书生戎马值途穷,抗节高怀背故踪。
塞上霜严存弱息,延河日暖焕新容。
笔枪在握传真理,矢石加身扣醒钟。
风雨纵横长夜旦,老兵离阵太匆匆。
(二)
当年敝屣无冕王,史笔董狐正义张。
火海驰驱民族泪,风云变幻寇仇亡。
昭昭战檄春雷动,草草南朝兽走忙。
鲁迅长江双管健,锋芒如戟战文场。
范长江、梅晓初两位文化战线上的革命老前辈虽已驾鹤西去,但为我们后辈留下一笔珍贵的精神财富。
(注:本文部分资料为梅晓初口述,另参照梅晓初《云开雾散看长江》等文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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