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岁黄埔军校女兵回忆: 抗战时期,我在黄埔军校受训的日子

四川政协报 2019-09-10 09:59 大字

本文由黄埔军校南充联络组整理,图片由吴斌提供。

今年97岁的马淑宗,原名马绍兰。她是南充唯一健在的黄埔军校女兵,抗战老兵;她是烈属,曾被评为“南充十大最美母亲”。1938年,16岁时在黄埔军校第七分校第十五期女生队受训。1939年毕业,被分配到战时工作干部训练团第四团工作。

□黄埔军校第七分校第十五期女生队学员马淑宗(口述)

从女中学生到军校女生

我的老家在安徽省宿县张家楼村,我父亲马方瑞北伐战争时当过兵,在我7岁时因病去世,几年后我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家中只剩下我和两个妹妹。

1937年“七七事变”后,上海沦陷,南京告急,那时我已经从宿县启秀女子中学毕业,回到了老家。我叔父马方俊本来在南京交通局供职,因战事爆发,也只能回到老家。当时,原西北军所属陕军高桂滋部改编的国民革命军第17军在徐州招收青年学生。我和家里人商量后,决定到徐州参加学生军,由叔父送我过去。

1938年初的一天,叔父带着我坐火车到达徐州,然后去民众草堂第17军总部报名。民众草堂有很多从各城市流亡来的青年学生,大家都抱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信念,踊跃报名参军。在民众草堂,我还碰到启秀女子中学同学仲秀珍等人,她们也是来报名参加学生军的。

叔父送我报名后便离开了。我被录取后,与大家在民众草堂住了大约两三晚,便有人组织集合,去到火车站,坐火车西行。一路上,我们不时遭到敌机的空袭,时不时下车疏散,走走停停,艰难前行。

大约三天后的一个夜晚,抵达陕西宝鸡虢镇。我们下了火车,领队的人说,离目的地陕西凤翔县还要走40里。几天坐车的疲乏,躲敌机轰炸受到的惊吓,加上身体的不适,而且天又黑路又烂,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实在吃不消。后来怎么都走不动了,是其他同学将我背到凤翔县的。

到了凤翔县,我们进入黄埔军校第七分校接受训练。按照黄埔军校本部毕业学生的序列来编制期数,我们被编入黄埔军校第七分校第十五期。当时,黄埔军校第七分校校部设在西安王曲镇一个古老而又宏伟的城隍庙内;训练基地以及学生总队等单位,有的在周围几十里以内的大小村庄里,也有的远在兰州、天水等地;宿舍和学习的地方一般是在窑洞、寺庙或学校里。第七分校第十五期第二总队特种兵大队的炮兵、工兵、通信兵学员及女生队学员等,和大部队一起驻扎凤翔县,女生队住在凤翔县文庙内。

没有课桌 蹲地用餐

我被编入第七分校第十五期第二总队特科大队女生队。特科大队分了三个区队,一个区队三个班,我和高冠群、朱映雪、张协铭等分配在第二区队二班,在二区队的还有张钟麟、仲秀珍、朱素良、李慕兰、李随堂等人,记得当时我们第二区队总队长是李正先,女生队长是徐康民。各区队长调动频繁,时常换人,很多人的姓名都不记得了。

我们女生队的人员主要来自安徽、江苏、山东、河南等地,年龄最大的二十来岁。我是年龄最小的,在生活和学习训练上,得到朱素良、张钟麟、朱映雪等很多同学无微不至的照顾,使我至今难忘。

编队后,首先要求女生将长辫子一律剪成短发。女生每人配发黄绿色军衣一件、白布衬衣两件、短军裤一条、麻草鞋一双、布袜两双、灰军毯一条,还有背包一个、水壶一个,冬天还配发缴获的旧呢子军服一套。头戴军帽,腰系小皮带,脚穿麻草鞋、打绑腿,加上每人发步枪一支,感觉特别精神。

女生队要学习军事、通讯、卫生、外语、教育等科。在那个年代,学习训练条件是非常艰苦的,军事训练在文庙操场里或野外;上课、开会和训话在文庙大堂里。我们没有课桌,上课时,大家都坐在小矮凳上,每人有一块图板,图板放在腿上,图板两边钉上绳子套在脖子上,就是个轻便平稳的书写板。

每天早晨哨声一响,起床、整理内务、排队跑完步后,再回来梳洗、吃饭,然后上课。每天早晚各点名一次,集合时要唱黄埔军校校歌或抗日歌曲,有时深夜还要紧急集合。女生队每周有两天在操场上操练,主要练习立正、稍息、各种步法、队形变换及举枪、背枪、射击要领等项目,并和男学生一样在地上摸爬滚打,苦练杀敌本领,培养军人良好作风。每周要到北门外实弹打靶一次,每次打靶我的成绩都还不错。除此以外,还要进行马术训练和汽车驾驶训练等。

我们一日三餐的主食主要是小米稀饭、杠子馍、面条等,蔬菜是土豆、白菜、萝卜、豆芽等,每周打一次牙祭,一桌有一只鸡。吃饭时五六人蹲在地上,围在一起吃。我们睡觉都睡在地上,铺一层稻草当床垫。记得当时我与同学高冠群睡一个铺,把我的被子铺在稻草上当褥子,她的被子用来盖,我们一个被窝同睡了10个月。

在战干四团期间

1938年冬,天还很冷,在凤翔县训练的第二总队几千人,奉令全部开往西安王曲镇集结。在王曲镇,我们进行了一个月的分列式队列训练,准备接受校长的检阅。检阅当天,七分校各总队齐聚河西大操场,七分校主任主持检阅,伴随着军乐队奏出的雄壮的进行曲,各队依次从检阅台正步走过,接受检阅。检阅过程中,有日本军机突然来袭,整个检阅部队各自散去。

女生队回到凤翔县不久,奉命改隶于西安战时工作干部训练团第四团,继续完成学业。当时抗战形势需要大量干部,战时工作干部训练团由此组建,以期尽快培养出战时所需各类干部。战干四团于1938年9月成立,团部设在位于陕西西安的东北大学旧址。战干四团编制庞大,人员众多,居全国四个战干团之首。女生队从凤翔县来到西安后,住在东北大学学生宿舍,这儿条件比凤翔县好多了,一人一张床,床上铺白色床单,整理内务的要求比凤翔县驻地严格,被子要叠成四四方方,横竖成一条线。

在战干四团期间,我们经常上街,参加西安市各级组织的抗日活动,与西安市的大、中学生一起,组织抗敌救亡宣传队,上街搞抗战大游行,贴抗战标语,办抗战墙报,宣传抗日救国,号召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并结合抗日救亡宣传工作,与驻地民众联欢演出,自编自演节目,取得了较好宣传效果。那时候日本的轰炸机经常来袭击西安,我们及时组织民众迅速疏散,帮助抢救伤员。

受训期满,给每个学员颁发了毕业证和一把一尺左右长的带鞘佩剑,同时颁发黄埔军校毕业纪念章一枚。

毕业后,女生队大部分人被分配到战干四团工作,有在战干四团或七分校管理学员的,有在民运机构、卫生所、电台等机构工作的,有分配在小学教书的,还有在部队当翻译的。女生队毕业工作后发准尉薪金,见习期满发少尉薪金。大家奔赴各自的岗位,参加抗日救国工作。我和张钟麟被分配到战干四团的战干一小任教。后来我调到战干二小工作,直到抗日战争胜利。1945年抗战结束后,我将名字改为马淑宗,1949年到四川成都居住。1959年到南充仪陇县居住,1987年迁居南充市至今。

自我少小离家就读黄埔军校之后,几十年来从未回过老家。如今党和政府没有忘记为国家和民族浴血奋战的抗战老兵,发起关爱和慰问抗战老兵活动,对我们这些黄埔老兵是莫大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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