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里的“大”

南充晚报 2019-07-23 00:47 大字

□ 周太舸(仪陇)

小暑经过太阳明里暗里热情地喂养,只半月工夫,蹭蹭蹭就长成了大暑。大暑的身上,具有不少“大”的特征。

很显著的就是大热。 太阳只要从东方的山头一露脸,就显现出了热的威力。太阳走到中天,悬在人们的头顶,像一个看起来不大却热量巨大的火炉。 火炉下的大地像一个倒扣的蒸笼, 空气就是滚沸的水, 声嘶力竭的蝉声就是水沸的声音。

这样大热的天气里, 不少劳动者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是汗水的泉眼, 但他们却不惧怕。 比如老农们用锄头的嘴巴啃掉庄稼地里的杂草, 看着那些与庄稼抢食的杂草不一会儿便被晒干, 休想再复活,一边擦着汗,一边欣慰地笑了。脚手架上的工人, 忙碌起来连汗都顾不上擦,任凭汗水将衣衫浸透得湿漉漉的。他们看着一幢大厦在手上越长越高, 便生出一种自豪; 想着自身的劳动能填充家里各种吃钱的胃,便生出百倍的干劲。交通要道上的交警, 用各种威严而不失优雅的手势指挥车辆,用自身辛勤的汗水治疗着城市交通拥堵的阵痛。烈日下,交警们帽檐上的国徽和脸庞上的汗水,在人们的眼里熠熠发光。

这样大热的天气,深受卖冷饮、凉粉、西瓜等商贩和卖风扇、空调等商家的喜爱。越热,这些商贩和商家的生意越好。商贩们卖力地吆喝,吆喝声里透着一股清凉, 磁石一样吸着铁屑般的人。 商家的老板或工作人员卖力地促销, 促销的方式是打折或买货抽奖。这种方式同样透着一股清凉,人们铁屑般被吸来,买货的只有少数,大多数只是看看热闹,蹭一下空调的凉爽。这种看热闹和蹭空调的人,商家并不恼,因为要的就是旺盛的人气。

这样大热的天气里,现代人用各种方式消暑,这里自不必说,只说说诗人白居易是如何消暑的。 白居易在《销署》 诗中说:“何以销烦署, 端居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热散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心自得,难更与人同。”白居易所生活的唐代,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消暑的方式是坐在院子里。眼前没有多余的东西,室内也是空空如也, 但想到窗下有清风徐来, 室内因为空而盛得下更多的清风,心便静了,也就觉得凉爽了。这首诗告诉我们,面对生活中的“大暑”,在感到燥热难耐的时候,不妨试一试“心静自然凉”的法子。

大暑时节,有的年份天大旱。一年中,夏旱最能成灾。因为夏天气温高,水分蒸发快,而农作物生长又特别需要水。要是天天烈日当空,田地就会皲裂,庄稼就会饥渴,甚至禾苗焦枯,仿佛一遇着火星子就会燃烧,这样将会导致秋后歉收或颗粒无收。不过,农人却不会被旱魔的狰狞所吓倒,信心满满地说:“天干三年吃饱饭。”这话指的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农人遭受了三年旱灾,在旱灾面前奋力抗争,用手打井取水,用脚到处找水,用肩膀一担担地挑水种瓜种菜,响亮地喊出了“缺口粮,瓜菜代”的口号。

大暑时节,老天的脾气特大。如果不遭遇大旱,极有可能遭遇刮大风,打大雷,下大雨。刮大风的时候,天地间到处都是呼啸声。房盖的瓦被揭得七零八落,有的像纸片一样飞了起来。竹林的竹子哪怕再密集,也有可能被折断,噼里啪啦像放鞭炮。高大的树木不住地点头哈腰,有的还被折断,或者连根拔起。打大雷的时候,先是闪电像光亮刺眼的蛇在空中狂舞, 接着是空中发生大爆炸似的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震得窗户玻璃咵咵直响,震得人的耳朵嗡嗡直叫。下大雨的时候,像瓢泼,像天河倾覆,田地间挂着一幕密不透风的雨帘。 下大雨的时间一久,就会导致山洪暴发,泥石流横冲直撞。

恶劣天气里,党政干部在抗灾第一线,人民子弟兵迎难而上,直奔灾区。恶劣天气一过,电线工迅速出动检修线路,养路工迅速出动清理道路障碍, 老百姓迅速出动或自救或帮他人。

大暑里的“大”,见证或彰显的是人的生活情趣,人抗争的意志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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