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 今天是您的“头七”
□ 二莽子（成都）
我的乔老爷呀，今天是2022年的2月15日，也是我们认识的第323天，可是，在第316天，您突然就走了，在润物无声的春雨中，您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今天是元宵节，也是您的“头七”，按家乡的老风俗，是要为您敬香烧纸的，可城里不兴这个，我就在心里为您敬一炷心香吧。我俩相识才短短十个月，见面才仅仅三次，但相见恨晚，一见如故，无话不谈，说过的话，比有些相识了大半辈子的人还多。此时此刻，在元宵月圆人圆夜，在您已走但未走远的“头七”，我还想和您说说话，您听得到吗？我想您肯定听得到的：
去年3月27日，我俩相逢于散文作家德阳采风活动。与人初识，我习惯找共同点，我俩的共同点明摆着不用找，都在省级机关干过，又都是“南充的”！德阳初遇，虽然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么夸张，但也天然多了几分亲近，加上您举手投足文质彬彬，说话语气温和，声音不大，却充满磁力，我就更是喜欢和您打堆，喜欢和您摆龙门阵。
您说您名叫乔德春，身边朋友都叫您乔哥，您就干脆用“桥歌”作了笔名。我说“桥歌”既雅致又浪漫，与您本人很搭。可在我印象中，姓乔的人不多。由于有一出老戏《乔太守乱点鸳鸯谱》中的主角“乔老爷”很出名，所以姓乔的名人，如乔冠华、乔羽等，上了一定年岁后，大家都尊称为“乔老爷”。您比我大，我俩又很投缘，我也戏称您“乔老爷”，您就笑笑算是答应了。
您业余专注写作已很多年，小说，诗歌、散文、剧本和影视作品，早已著作等身了。您的水平和经验，我都望尘莫及，所以，每次和您聊天，我都“赚”得盆满钵满的。
您叫我贤弟，对我总是关照包容有加，既照着我，也罩着我。
德阳采风回来，您告诉我按惯例大家都得“交作业”，我刚入圈，犹豫着交不交和交什么好？您说还是交个好，交什么并不重要，以文会友嘛。于是我忐忑不安地弄了个《两台机器的百年对白》交差。2021年4月6日，收到您的微信：“从《对白》中可看出你的文字功底深厚和造诣了得，作为南充大老乡，今后多联系和沟通。下次见面时赠你拙作，求批点。”并加了三个握手的表情。
您所说的拙作，实际是倾注了您多年心血的杰作——长篇小说《女监四月天》，该书两年前就出版了，圈内反应热烈，您还弄成剧本，拍成了36集电视连续剧。常人对监狱是陌生的，对女监不仅陌生还深感神秘，再加上“四月天”，更显奇妙魔幻，激发了我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要一睹为快。
6月20日，我有幸被邀请参加冰心奖获得者袁瑞珍老师的新书《灿烂瞬间》文友分享会，并要我作五分钟发言，这事对我来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事，我好紧张。但想着又能见到您了，又好兴奋，头天晚上就认认真真准备了一个《写作也是一种欲望》的千字发言稿。第二天会上，顺利完成任务。可您因故缺席，我总觉少了点什么，就把发言稿发给了您，一是分享，二是求斧正，三是想提醒您给我书。没想到您很快就在“大洋文艺”网络平台上发了我的稿子，更没想到的是还给我发了130元的大红包，说是稿费，比有些纸媒的稿费还高些。我赶忙回复：“受宠若惊！多谢乔老爷！”您却说：“不用谢，以后有空多写点稿，贤弟不仅散文写得棒，文学评论也颇有功力和见地！为有这样的老乡兄弟深感骄傲！”您就是这样，给予我精神和物质莫大鼓励。
9月5日在巴金文学院，四川省文艺促进会开会员代表大会，您双手把《女监四月天》赠给了我，我捧着厚厚的，足足四十多万字的书，感觉沉甸甸的。马上起封翻阅，您说：“空了慢慢看，偶尔坐在马桶上翻翻即可。”还叮嘱我要多提意见，就拉着我去找何永康老师等几个“南充的”合影留念去了。
今年元旦假期，我一口气读完了《女监四月天》，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感慨万千，忍不住电话您：该书视角独特、立意高雅、构思精巧、布局缜密、语言鲜活、文字简练……谈了一大堆读后感。您却说：“谢谢辉贤弟一大通表扬鼓励，你还必须帮我指出问题，其实我最想听你谈谈这书有哪些问题和不足。”我稍微犹豫后，就坦诚相告：“要说不足的话，我个人感觉有些人物稍显脸谱化，那一家人中，爸爸是教授，妈妈是市长，儿子是公安，儿媳是狱警，女儿是商人，很有代表性。可是五个人一出场三“好”两“坏”，泾渭分明，来得“陡”了点。”您感慨地说：“有挚友也说了这个问题，看来是硬伤。”我忙补充：“哪算得上‘伤’，只是美中不足，最多算是小瑕疵，瑕不掩瑜，整体很好。”您若有所思：“电视剧还不晓得何时能播，书还有些在印刷厂里……”
春节前夕，我的《树下读叶集》出来了，您打心里为我高兴，并说不用快递，很快就过年了，聚时给我就是。我知道您这是为四川省事省钱，啥事都为我考虑。
大年初五下午，几个文友小聚茶叙，我把《树下读叶集》呈您，感觉您比我还兴奋，坚持要我写字签名，还对我妻子说：“弟妹，我和你老公是老乡，你是我们老家的媳妇哟，我俩的老家大概只隔二三十里，只是我家的山大些，穷些。”妻子回应：“山里的人好，空气好。”我说：“我们小时候放的火炮全是西充的，我最喜欢吃西充的红苕，西充的酸菜也好安逸。”您好开心：“西充是有名的‘苕国’嘛，以后要约起多聚聚，多回去。”
是的，我们都想多聚聚，也说好要多回去。可是，仅过了三天，才三天！我的书您还没读，观众还没看到您的电视剧，您在印刷厂里的书还没送到读者手里，您就突然被老天带走了……
我难以置信，竟质问老天：为什么要把我的乔老爷带走？老天反问我，这么好的乔老爷，难道只许你喜欢，不许我喜欢？我无言以对，我欲哭无泪，乔老爷，既然天意不可违，您就一路走好，归去来兮……
看到您微笑着躺在那里，枕着《田湾河的水》，听着《长歌短笛》，怀着《凤凰情》，讲着《龙溪沟轶事》，眺望《女监四月天》，期待《高墙花》开……您的灵堂肃穆、大气，您身着庄严的黑色警服，覆盖着鲜红的党旗，我就感觉您是迈着军人雄健正步走的，感觉您是实实踏着老家的山川走的，感觉您是享受着成功作家的盛誉，满怀自豪和骄傲走的……
您走好，我的乔老乡，我的乔哥哥，我的乔老爷，您放心地去吧，我和您一样期待着您的《高墙花》早日向观众绽放，期待您还在厂里的书早日被读者们翻开，既然老天那么厚爱您，他一定会让您心想事成！
（作于2022年2月15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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