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龙灵老师
□文然(绵阳)
某教授,某某教授,这称呼听来顺耳,看起光鲜,跟经济一挂钩,还有些实惠。
可在雨城雅安的四川农业大学,有一位老先生龙灵,对所谓教授称谓,却有些不敬不恭。先生喜欢别人直呼其名,或叫他老师,心中便很满足,甚至是安逸得板。
若说龙灵老师才高气傲,那算是说对了一半;是才高,有骨气、豪气,但绝无傲气。临解放之时,他是一个中学生,算是有些文化的人。血气方刚,有志向,跟了解放军工作队,从乐至到安县、江油参加土地改革,斗地主恶霸,清匪反霸。
当是时也,百废待兴,国家亟需建设人才,青年龙灵被抽调北京外国语学院(今北京外国语大学)学习,四年苦读,熟练掌握了俄英两门外语。一毕业就分在了首都,进入北京团市委工作,当了团委干部。
青年干部,前途无量。可龙灵向来以国事为重,中科院兰州冰冻研究所急需外语翻译,青年龙灵义无反顾,主动请缨,下派到兰州发挥特长,为国尽力。
革命者也食人间烟火,也有婚姻爱情。好心人给龙灵介绍了个家乡川妹子,几番鸿雁传书,还是对上了眼,不久喜结姻缘。夫妻分居数年,组织上照顾,让这对牛郎织女在四川相聚,男的调川北重镇南充,到师院任教;女的则在离城二三十里的火花公社小学教书。这样,一周一月,夫妻总算团聚。
1966年前后,我这乡野农家子弟,在南充师院孜孜苦读,心怀写作梦想,常写稿在院广播站播出,还与女友合写25行诗歌《飞跃云雾山》,在解放军《民兵》报发表,引来关注。龙灵老师也关注到我,他将一大摞写作书籍,还有北京日报、中国青年报的通讯写作资料全送给我。他说,那是他当通讯员的资料,有学习参考价值。也许这些东西提升了我的写作兴趣。后来,我竟然当了大半辈子的编辑记者,浪得所谓名编、名记,知名作家虚名。
期间,我与龙灵老师常在一起谈天说地,相处融洽,只是没向他学过外语。南充师院是一个学制四年的本科学院,可“文革”让我们那批学生在学校待了差不多六年。我的大女儿文雯在南充师院降生后,还是尊敬的龙灵老师帮忙,才上的南充城市户口。只有老革命、前辈老乡和师长,才有这份热情和关心!
龙老师很有老干部的革命情怀,他将一双儿女起了个很革命的名字:儿曰子牛,女叫横眉,崇敬效法鲁迅名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吗。
龙老师虽然能说会道俄英两门外语,但骨子里常存的是中华之心,甚至有一股子“迂”劲。他不讲究穿着,冬天一件对襟棉袄,还系着一根绳子,常戴一顶垮沓沓遮沿军帽,据说那是他的校友、新疆建设兵团王震将军胞弟所赠,他舍不得丢弃,常常念记着一份校友情。
“文革”之后,组织上一纸调令,将龙灵老师调往位于雅安的四川农学院。时代有兴,没几个年头,农学院素衣变锦袍,升格为四川农业大学,还晋升全国有名的211、双一流重点大学。
川农大不仅接纳了龙老师夫妇,子女也一同随迁。子牛、横眉各有所学所为,子牛如那深圳的拓荒牛雕塑,勇敢开荒招士办实业,在深圳成就了自己的事业。横眉也有了很好的归宿,与夫君一起在西南交通大学从教从研,各有丰硕的成果。
龙老师没给我上过课,我也没听他说过一句洋话。但一位化学系校友曾告诉我:龙老师英俄双语“双枪”,课讲得好,还特别的认真。一个小闹钟与他随身上讲台,精准,时尚,一丝不苟,没有一句多言絮语!
某日,我尊敬的前辈、同乡和师长,从西南交大打来电话,已是不太清楚明白的乡音给我通话。我兴奋,我难过。因为我作为编辑记者,要编要写,要出报,一个钉子一个眼,编务缠身,无法及时赴蓉相见相晤。我打电话给在蓉的校友冷晓籁,请他去交大见见龙老师,亦带去我对老师的问候。
谁知,几年前的电话通话,和不算恭敬的问候,竟成了我们师生的永诀!至今想来,心中仍充满惋惜和内疚!
韩夫子啊,你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话我可不全信。龙老师身边的一批又一批人,多数都没听他传道授业解惑,但他的为人处世,身教重于言传的人格力量,不同样可以为师为范吗?同行三人有吾师,见贤思齐可为范,此言得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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