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下黄沙”

南充晚报 2019-08-21 00:32 大字

□ 贾登荣(南部)

“下黄沙”,按照科学的说法,应该叫“沙尘暴天”。不过,从前在川北,我的家乡南充,人们把漫天沙尘飞舞,大地黄沙涌动的天气叫做“下黄沙”。

春天里的风,有丝丝凉意,也有缕缕暖气。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里,一拨又一拨、一浪高一浪的“下黄沙”,会不时光临川北大地,制造出种种麻烦与悲剧。

“下黄沙”总与天气状况紧密相连。川北属于老旱区,春旱、夏旱、伏旱发生的频率非常高。春天里,大凡十多天不下雨,天空里就会刮起股股无名的风。 伴随着风儿到来的,就是漫天飞扬的黄沙。

“下黄沙”,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无尽苦恼。突如其来的黄沙,像无孔不入的幽灵,将漫漫黄沙,倾洒到旷野、田地、道路、晒场,当然也不会放过人们居住的房屋。等大家收工回家时,屋里的磨盘上、桌子上、凳子上、床上……甚至连柜子里,都留下黄沙的踪迹。那时候,好多人家早晨起床后,会煮好饭,端上桌子,收工回来就吃。突如其来的黄沙, 肯定也会跑到敞开的锅里、碗里。有时候,白天没有“下黄沙”,夜半时分,天空刮起了大风,滚滚黄沙喷涌而出。呼啸的风,惊醒了沉睡的人们,只听到房顶上,沙子“沙沙”地响个不停。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看,床上、枕头上、被子上,全蒙上一层厚厚的沙尘,甚至连人的脸上、头上,也包裹着一层黄沙。

“下黄沙”,也给人们的生产带来不小的损失。春天,有小麦、油菜、胡豆、豌豆等农作物。厚厚的黄沙,打在庄稼身上,刚刚还朝气蓬勃的庄稼,一下就蔫了;尤其是油菜, 正处于开花的时节, 花蕊上吸附的黄沙, 让金灿灿的花黯然失色, 影响油菜授粉、结籽,导致油菜减产。受“下黄沙”天气影响最大的, 还有时令蔬菜。 那时的家乡,有“瓜菜半年粮”的说法。可是,不期而至的黄沙,一夜间,就将刚刚找拱出嫩芽的蔬菜幼苗,撒上一层厚厚的沙子。那些才从地下艰难爬出的嫩芽, 哪里经受得住黄沙肆无忌惮的摧残,当即便枯萎,甚至死亡了。

记忆中,“下黄沙”最厉害时,是上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末这整整十年!那时,家乡山头上,那些从大炼钢铁时期幸存下来的稀稀疏疏的树木, 也因为人们缺柴烧、缺家具等原因,被一股脑砍伐殆尽。家乡的山头,从此裸露出岩石、红土。当北方的沙尘随风飘来时,无情的风也刮起了家乡山头上沙壤。远处的黄沙、近处的黄沙,相互叠加,持续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有时候,从春天一直持续到秋天,整整大半年,黄沙像千奇百怪的幽灵,说来就来,缠绕着、污染着我的家乡。

日趋严重的“下黄沙”,引起了人们的忧虑,更引起人们的反思。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一场恢复植被,重塑山河的战役在我的家乡打响了!

一座山的树木,可以在一天、两天时间里砍伐精光, 但要重新将这座山栽上树木、保证成活,茁壮成长,却要经历漫长的日子。不过,好在家乡的人们都是从苦难岁月中走出来的, 他们身上有不屈的意志、坚强的毅力、执着的精神,当然,更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春天栽下的树没有成活,秋天继续栽种;头年栽下的树木长势不好,第二年选择适合的树种重新栽植……一年又一年的努力,终于,到了上世纪80年代后期,家乡那些曾经光秃秃的“馒头山”,渐渐披上绿装。

就在家乡山头变绿的同时,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人们慢慢发现,春天里“下黄沙”的天数变少了,黄沙弥漫的程度减弱了;进入21世纪以后,家乡山头上人工栽种的那些密密麻麻、林林总总的小树,长成了一棵棵蓬勃的参天大树。 一幅绿色的生态画卷,装点了我的家乡。春天,蓝天、白云、霞光,交织着环绕着大地山川, 人们这时惊喜地察觉,多年以来,横行川北的“下黄沙”,一下子没有了、消失了。

其实,“下黄沙”远离川北,这既是家乡人民持续多年植树造林、加强生态建设的成果,同时,也是国家多年来实施“长江上游生态屏障建设”“退耕还林工程”“天然林保护工程”“三北防护林建设”“沙漠治理”等一系列综合举措的结果。远离黄沙,不仅是川北生态恢复的象征,也是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辉煌成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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