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老的“银发族”

南充晚报 2019-04-16 01:01 大字

□ 曹晓红（南充）

4月1日，一条新闻在迅速传播：当天上午，日本官房长官宣布，今年5月1日，日本新天皇登基，同时启用新年号“令和”。

新天皇登基，我们在日本旅游期间也听到当地人在议论，不过普通民众关注更多的，不是年号更迭的历史渊源、政治背景，他们津津乐道的是一则传闻：新天皇将实施一项新政，生一个孩子奖励2000万日币（相当于120万元人民币）！

据说，之所以实施如此激进的“鼓励生娃”政策，与日本单身比例达到百分之三十几，且还有不少年轻人只结婚不生孩子，以至于日本生育率连续8年超低有关。

低生育率带来的最严重后果就是人口老龄化。我们在日本出海关时看到，海关工作人员七成以上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日本的退休年龄为65至70岁，很多人80多了还选择去工作。在车站、在商场、在便利店，80几岁的老爷爷给你端咖啡，70几岁的老奶奶为你检票的情况比比皆是。

81岁的老司机

在日本旅游，我们乘坐的车是一款10几座的高级商务旅行车，开车的司机满头白发，笑眯眯的话语不多。我们每天上车，他都恭恭敬敬等在车边，爬进车肚子里为我们放好行李，我们下车游览，他就拿一张毛巾到处擦，车窗玻璃和车轮的钢圈每天都被他擦的亮铮铮的。

虽然我们也看到，日本满街跑的出租车，开车司机大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但还是忍不住问导游司机有多大年纪了，导游扭头问了司机，回答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81岁！导游说，这不稀奇，在日本，技术高超的专业人士，80多岁还在岗位上工作的有很多。

第二天一早上车，团里的年轻人提前赶到，手脚麻利地钻进车里，把所有人的行李都堆码得好好的。因为看一个80多岁的老爷爷每天爬在车里为我们放行李，大家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想为司机减轻一点负担。不料，司机到了以后很久都没有上车来，导游下车查看，上来告诉我们，下次还是不要帮忙了，因为老人把所有行李又从车里搬出来，再按照大小有序摆放，个别需要重叠的，他便挑选材质坚硬的放下面，轻薄一点的放上面。年轻人的好心，反而增加了老人的工作量。

导游告诉我们，日本老人不像中国老人，退了休就帮着儿女带孩子，买菜做饭。他们的思想偏向西方化，没有养儿防老的意识。日本人心态好，不服老，男性中70几岁还在工作岗位的比率高达1/5，80几岁的老爷爷依然在“奋斗”的接近10%。退休后继续工作的老人分为两类：一类不是为了赚钱，他们退休后重返职场，目的在于继续发光发热、丰富自己的“第二人生”；另一类则属于贫困老年人，他们在退休后继续劳作，是为了自己的生活水平不下降。

在停车休息的间隙，看到几个七八十岁的大爷在收费站认真地工作，便在导游协助下与他们进行了简短对话，他们告诉我们，这里工作环境不好，有汽车尾气，有灰尘，有噪音，不适合年轻人，因为年轻人还要生小孩，需要健康身体，所以这类工作大都由老人来担负。

每一个来到日本的外国人，都能真切感受到这个国家老龄化的严峻形势，同时也会被这里老年人对职业的执着程度触动。

“寿司之神”的工匠精神

在东京银座，有一家米其林三星寿司店。店主是被称为“寿司之神”的小野二郎，出生于1925年。90多岁的他，至今还是店里的“大师傅”。

这家店颇为独特，只有10个座位，看起来朴素无比，甚至有点寒碜。店内只卖寿司，用餐时间15分钟，人均最低消费3万日币（相当于1800元人民币），吃20个寿司。由于慕名而来的食客太多，要吃上这家店的寿司，需要提前两个月预订。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曾经是这里的座上宾，据说奥巴马当时的评价是：“我曾吃过许多美味寿司，但今天我吃到了一生中最顶级的寿司！”

导游说，她有幸看到过小野二郎做寿司：面前一盘拌好醋汁、温度刚好的米饭，一盆热水、一盆凉水、一个温度测试仪。捏寿司前先测试手掌的温度，凉了，热水里泡一下，热了，凉水里浸一下，温度适中的时候，迅速将饭团捏好。因为“寿司之神”认为，不同鱼肉其脂肪含量不同，必须考虑饭团的温度、捏制饭团的手温、醋汁的酸度以及上菜的顺序等综合因素，才能保证客人吃到嘴里的每一块寿司都“口感刚好”。

“寿司之神”的匠人精神不仅限于此。精选富士山间产出的最好大米但依然要一粒一粒精

心挑选；挑鱼总是“最好那一尾”但为了口感还要至少按摩40分钟；每一块寿司大小一致误差不超过4粒米饭；为了保护创造寿司的双手，小野二郎不工作时永远戴着手套，连睡觉也不取下而且从来不与人握手……

“寿司之神”的严谨之处还在于对徒弟的“苛求”：如何学会将滚烫的热毛巾拧到干湿和温度都恰到好处递到客人面前，需要10年；10年后才有资格碰刀并开始正确地处理鱼肉以及煎蛋，又是10年；如何选购大米并学会精选米粒需要3年；把寿司按进寿司圈里要学8年，而如何烹煮米饭、调制醋汁、准备辅料则需要更长时间……

小野二郎的长子小野祯一，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飞行员或赛车手。但是，长子继承父亲事业是日本的规定。他从懂事起就在父亲的店里做事，如今年过六旬依然是父亲手下的一个徒弟。出师之日遥遥无期，因为父亲说，我一直重复同样的事情以求精进，希望有所进步，努力达到巅峰，但我目前还不知道巅峰在哪。

日本老人注重形象，衣冠整洁，举止得体。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性，化着淡妆，身着及膝裙，外套风衣或大衣，非常素雅的穿着，看上去端庄优雅。公共场所，他们不高声说话，交谈时都保持着低分贝，不会大声喧哗。这与我们中国大妈花花俏俏的衣裙、红红绿绿的纱巾以及旁若无人的唱歌跳舞形成了鲜明对比。导游告诉我们，日本老人之所以年纪大了也不愿意歇着，是因为一旦在家闲来无事，就会认为自己对社会没用了，会有一种不安和愧疚感，正是这样一种感觉，让他们不愿颐养天年，反而比年轻时更加卖力地投入到工作，以寻求社会认同感和实现自我价值。

据统计，日本四分之一的国民都是65岁以上的老人，而且这样的老龄化速度还在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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