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上滩连滩 一声号子我一身胆……
民谣是流传在民间的歌曲，是民间流传的一种口头韵文。而产生于劳动中的歌谣，具有协调和指挥劳动的作用，人们称之为劳动号子。 随着劳动工种的不同， 产生了不同的劳动号子。嘉陵江上的船工号子，就是其中一种。
高坪区推荐的嘉陵江中游船工号子，2007年被列为四川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随着时代变迁，这种号子失去了生存和发展的空间，已高度濒危。近年来，高坪区采取录音收藏、舞台演出等方式，传承这一具有历史印记的“唱曲”。
劳动号子 即兴编唱的原生态歌谣
劳动号子，是人们在劳动过程中，为了协调劳动节奏、 调节呼吸、 舒缓身体受到的压力， 常常发出的吆喝或呼号。 这些吆喝或呼号最初是简单的、有节奏的，随着时间推移，在劳动中不断衍化， 成为有较完整曲调的歌曲形式。 人们的劳动随着劳动工种的不同有不同的动作，如推、拉、担、抬、举等， 身体随着这些动作形成或前躬、或后仰、或左倾、或右侧等形状的变化， 身上肌肉受力部位的紧张或松缓也随之发生变化， 劳动号子也就有了轻重缓急。
在高坪，曾经流传的主要劳动号子有石工号子、打夯号子、船工号子、薅秧歌和栽秧歌等。石工号子，时大时小，劳动强度小时，调子较为舒缓悠扬；劳动强度大时，调子较为高亢沉重。打夯号子，是在举夯之前，先由一人领唱，领唱快到最后一个音时，众人协唱，并举夯，协唱完毕，夯锤落地。船工号子，风平浪静时，船工号子抒情悠长；激流险滩时，船工号子高亢紧张。 薅秧歌和栽秧歌，曲调平缓，韵味悠扬。
劳动号子的歌词根据劳动环境和劳动情况即兴编唱， 既有指挥劳动的作用，也有调节劳动者情绪、缓解疲劳的作用。其歌唱方式，主要是“领、合”式，即一人领、众人合。领唱者往往就是劳动的指挥者， 领唱部分是唱词的主要部分，旋律上扬，较为高亢嘹亮，有呼唤、号召的特点；合唱部分往往是衬词或领唱中的歌词，曲调变化少，节奏感强， 常常使用同一曲调或同一节奏反复进行。
高坪区走马乡的石工陈小平回忆说，不少劳动号子非常风趣，有的唱词完全是现抓，即景生词、顺口编出，比如打夯号子。“大家抬起夯呀！”“哟嗬！”“安全是关键呐！”“哟嗬！”“大家使挺劲呀！”“哟嗬！”“盖房娶媳妇呀！”“哟嗬！”“家里添新人呀！”“哟嗬！”“新人要添丁啊！”“哟嗬！”……一大堆诙谐幽默的语言脱口而出，大家笑逐颜开、精神倍增，从而干劲冲天。
船工号子 反映嘉陵江船工生活
2007年，原高坪区文化体育局申报的嘉陵江中游船工号子，被列为四川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作为一种劳动号子，嘉陵江中游船工号子生动地反映了这一带船工们的生活状况、劳动场景和内心世界。其主要表现形式是在劳动中唱逆水号子、顺水号子、平水号子和抛河号子， 或一人领唱众人合唱，或众人齐唱，叫众人划浆开大船。歌词以格律体为主，有时领唱者还以看山唱山、看水唱水的即兴演唱形式，唱腔根据水流走势， 高亢有力或悠扬舒展，结束时有长气的甩腔。
以前，嘉陵江一带运输农副产品和日用品全靠船只，而船只则靠人力推动或拉纤航行，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拉纤的船工在那时就起着关键作用。耿跃升是嘉陵江中游船工号子的传承人之一，谈起当年在江边拉纤的日子和船工号子，他滔滔不绝。
据他介绍， 这种原生态的劳动号子，是如泣如诉的呼唤和真情实感的宣泄，句句情真、字字意切。比如：“嘉陵江上啊，求碗饭哦。身背纤索哦走岸边咯！要问路程哟有多远呐， 祖祖辈辈走不完！寒冬腊月睡木板，光着屁股去推船。吃饱又怕肠整断， 饿肚拉船打偏偏。爬滩脚杆打闪闪，下滩脚在浪里钻！哟嗬嗬，哟嗬嗬……”
只有那种平水号子， 节奏轻快、悠然，很多唱段都是“半讲半唱”，不少唱段的内容都是表达船工夫妻真挚的情爱以及调侃异性的诙谐：“鹭鸶白鹤牛背站，乌龟团鱼爬河滩。船到码头快下岸， 今夜夫妻共枕眠。”“二四八月天气长，情妹下河洗衣裳。”
舞台表演 重拾记忆留住乡愁
近日，记者在高坪区青居镇码头采访，当地一些老者对那时的情形记忆犹新。据他们回忆，现在落寞的船工号子，三四十年前在青居的嘉陵江边天天可以听到：“嘉陵江上滩连滩，岩对岩来山连山。 一声号子我一身汗，一声号子我一身胆……”如今，拉纤的行当淡出了人们视线，这浑厚悠长、自然天成的船工号子，则成了人们难舍的记忆。
据了解，为了详细记录嘉陵江船工号子，高坪区文化部门曾组织人员到青居、 龙门等地走访当年的船工，通过他们的讲述，原汁原味地记录整理了嘉陵江船工的生活状态，以及50多首船工号子。
《高坪区民间传统文化集成》一书中这样记载：当时拉船的纤夫配置按每人5吨计算， 比如载重45吨的船就要9名纤夫。纤夫有“号、三、纤”的说法，“号”就是号子手，在拉纤的中间，是组长；“三”就是三桡，在最后面，是检查纤藤的，为避免纤藤被杂物或石头挂住；最前面的叫“纤头”，负责拉纤找路，因每次出船走的路都有所不同，故而大船每次所走的路都要以当时的水位来确定。
同时， 该书详细记录了船工号子的兴起、唱调，唱词的类型、取材等，并对一些唱词进行解读。比如，嘉陵江由于水急、弯多、滩险且地貌复杂，给行船造成许多困难， 这也使船工号子特别丰富，在不同河段、不同水势中，船工要唱不同的号子，“下水号”的轻松，“平水号”的舒缓，而高度紧张的“上水号”“拼命号”则近于呼喊。
为了重现船工当年的生活场景，把嘉陵江中游船工号子这项省级非遗传承下来，近年来，高坪区文化部门还组织人员编排了船工号子表演节目。在一些重大节日，表演队员穿上行头，模拟拉船的情景， 为市民表演几近绝唱的船工号子。 高坪区文化广播影视体育局负责人表示，将利用舞台演出、旅游互动参与等形式， 让更多市民记住船工号子，留住这份乡愁。
高坪记者站 周汉兵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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