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才子”任瀚功名于他如尘土

南充晚报 2018-10-26 04:19 大字

□ 李波(南充)

“江关雄栈,联屯画舫千寻,直穿云雾通三峡;天堑长虹,锁断江波万顷,不放春光下五湖。”“神京西下八千里,见鸟雀横江,夹岸烟花迎使节;阆苑南来第一桥, 象螭龙饮渭, 中天云雾擁仙槎。”这是明嘉靖年间,嘉陵江南充城区段浮桥落成时,任瀚在桥的两端撰写的两副对联。

400多年过去,当年建于嘉陵江上的这座浮桥, 虽然早已随着历史远去的脚步成为一段史话, 但作为浮桥那两副对联的题写者任瀚,却被载入南充史册。

殿试二甲 入朝为官

明嘉靖年间,嘉靖皇帝为选拔人才,对朝廷一些重臣进行职位调整。 嘉靖十二年(1533),任瀚改任左春坊左司直、兼翰林院检讨, 并任为皇帝讲解经义的经筵讲官。 官职的变动以及与皇帝随时可近距离接触的显赫地位, 让任瀚再度引起朝廷大臣的注目。

南充市地志办文献记载,任瀚,明代顺庆人,生于弘治十三年(1500)。其家住城内狮子坝(如今大北街市中心医院附近)。任瀚天资聪颖、才思敏捷,幼时读书十分刻苦, 四书五经和诸子百家学说熟记于心,年少时还立下济世之志。

嘉靖八年(1529),29岁的任瀚离家北上,参加科举考试,一路冲刺最终进入殿试。当年,主持殿试的嘉靖皇帝比任瀚还小7岁。面对嘉靖皇帝坐镇考场,任瀚不慌不忙,沉着应考。他在题为《己丑廷试策》的试卷中对答如流。廷试毕,嘉靖皇帝亲自批阅其卷。

当年廷试后, 嘉靖皇帝钦点罗洪先(状元)、程文德(榜眼)、杨民(探花)为一甲;点唐顺之、陈束、任瀚为二甲。任瀚被皇帝选为庶吉士,授任史部主事,不久再改考功郎中,掌握人事、监察官吏成绩考核和升降大权。

为官清廉 遭人弹劾

“明代科举考试时,文学、书法都好的举子,一般都会被朝廷选入翰林院庶常馆,成为庶吉士。而这个庶常馆是明朝内阁辅臣的重要来源。” 西华师大文学院教授杨世明介绍说,任瀚历任吏部主事、考功郎中,以及詹事府左春坊司直兼翰林院检讨等职, 从仕途上来看,应该有着光明的前景。纵观任瀚所任职务,有的虽然官阶不高,但却是皇帝、太子身边的工作人员, 从这个角度来看,任瀚的地位不低。

在朝廷为官期间, 任瀚曾承担编修国史、撰写皇帝“起居注”的重任。然而,任瀚为人正直、个性倔强、为官清廉。大凡有人遇事求他的,他统统予以回绝;凡经他考查不合格的官吏,他一律让其去职。当时,朝廷官员们送他“木头人”雅号。

任瀚在官场上的为人处世, 自然引起不少权贵对他不满。 有人暗中在任瀚身边安插心腹,寻找他的短处密奏皇上,然而却一无所获。任瀚得知后一笑了之。

面对不妙的逆境,他对人似说似吟道:我曾想抱琴出关游黄叶寺,听梵塔风铃,如闻天乐,持斗酒相劳,三日不能归;又曾想挂冠宣武门,灵海上安期生。是其所短,而时人未知之也。

嘉靖十四年(1535),朝延安排任瀚去会试考场当详官,校点考生试卷。第二年,任瀚以病为由,上疏请求解除其职。嘉靖十八年(1539)冬,任瀚再次提请辞职,并在辞呈中表露了不满朝廷时弊、 厌倦官场生涯的思想和辞官的决心。嘉靖十九年(1540),任瀚遭人弹劾, 说他“举动任性, 蔑视官府”。嘉靖皇帝叫来任瀚,让他自己陈述,不料述语惹怒皇帝, 皇帝一气之下将其削职为民。

后来, 嘉靖皇帝虽然免除了对任瀚的处罚,恢复了其官爵,但并没有起用他。而是让他“致仕”在家。到了隆庆、万历年间时, 朝中不少大臣和地方官员都极力举荐任瀚,但任瀚终不被任用。对此,任瀚看得很开,也从不求人说情。

诗文俱佳 擅长对联

任瀚才思敏捷, 诗文俱佳, 且擅长对联, 著有《春坊集》《河关留著集》《任诗逸草》《海鹤云巢对联》《少海文集》等。他与唐顺之、陈束、王慎中、赵时春、熊过、李开先、吕高称为“嘉靖八才子”;同时,他与四川杨升庵、赵大洲、熊南沙合称“蜀中四大家”。

嘉靖十四年(1535)的一天,任瀚从南方乘船上京,与群友乘舟抵达赤壁当晚,一轮明月高照。大家聊起苏东坡,不由狂歌豪饮,一路喧哗至黄州。

次日早上, 当地州守派人持牌欲理抹任瀚一行。任瀚在来人手持的牌上,随即写诗一首:“舟治芦花浅水溪, 友人约我泛金卮。因歌赤壁两篇赋,正是黄州半夜时。城上将军阴有约,江边士子总无知。军侯若问真消息,曾有芳名到凤池。”来人持牌复命,州守见诗大惊,立即前去迎接任瀚一行,厚礼相待。

有一次,任瀚便服葛巾访僧于山寺。僧师未在,小和尚询问任瀚姓名。任瀚不答,并来到寺壁处写了一首绝句:“两字虚名动五湖,等闲不许俗人呼。山僧若问真消息,天子台前讲御书。”僧师回来后,读罢此诗,方知来访者是任瀚,于是登门致歉。

顺庆区地志办编辑出版的《顺庆掌故》记载,嘉靖三十二年(1553),顺庆知府沈贞白动工修建的嘉陵江浮桥, 为顺庆史上第一座嘉陵江桥。据考,该桥东起鹤鸣山下,西至城东江边的“朱公石梁”(约在如今杨家巷东头外的江边处),浮桥东、西两端各立有两根巨大的石柱, 贯穿两条粗大的竹绳,一百多只木船纵向排列于江面,木船的首尾依次用纤绳相连,并固定在竹绳上,船面铺上木板, 板上铺上草垫, 从而形成通道。浮桥架起后,任瀚为其写了《浮梁记》,还为浮桥写下此文开头的那两副对联。

任瀚辞官回乡后,十分关心青年学生,凡是向他求教者,他都尽心尽力培养。据史料考证,任瀚“致仕”期间,培养的学生中,就包括一代名臣陈于陛、诗书双绝黄辉等人。

步入晚年,任瀚潜心研究《易》学,深有造诣,所著《读易记》备受后人嘉许。如今,在市西山风景区的栖乐山, 依然存有任瀚读书时的石窟,名为“读易洞”。据传,当年任瀚在“读易洞”中读书时,曾在山顶水池洗笔,赋予了栖乐山及山顶水池的灵性。

万历二十一年(1593),任瀚病逝家中,享年93岁,葬于栖乐山。任瀚的墓地至今仍在,并受到后人的缅怀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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